一旁的殺生丸看著敖凌的眼神和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空茫,冷金色的獸瞳眯了眯。屋子裡是還未散去的濃郁的高龍神的氣味。&ldo;高龍神跟你說了什麼?&rdo;&ldo;嗯……&rdo;敖凌茫茫然的眼神收了收,&ldo;一個噩耗。&rdo;&ldo;安倍晴明死了。&rdo;敖凌說道,說完似乎覺得有些冷,便往殺生丸身邊縮了縮,貼近了能夠感覺到身旁的身軀傳達而來的溫暖的時候,才稍微放鬆了些。敖凌偏頭看向殺生丸,對上那對冷金色的獸瞳,微微頓了頓。&ldo;我剛知道。&rdo;他說,&ldo;在五百年前,他就徹底消失在這個世間了。&rdo;這個說法比較特殊,但殺生丸馬上就明白了敖凌話語裡的意思。徹底消失,其中所蘊含的意義遠比&ldo;死亡&rdo;要黑暗沉重得多。殺生丸看著敖凌,略一猶豫,便主動伸出尾巴去將敖凌整個人都圈了起來,尾巴尖兒輕輕拍撫著黑髮妖怪的背脊,力道輕柔,充滿了撫慰的意思。敖凌埋頭蹭了蹭殺生丸軟乎乎的尾巴,抬頭衝他笑了笑,&ldo;沒事,就是突然知道這件事之後,一時有點接受不了。&rdo;殺生丸沒說話。敖凌抱著殺生丸的大尾巴,聲音悶悶的,&ldo;他的事算是人禍。&rdo;&ldo;嗯。&rdo;殺生丸點了點頭,對此不算多意外。他並未經歷過平安京時被大陰陽師安倍晴明統治的年代,對於安倍晴明的印象也僅僅只有紙面上的記載。這件事對於殺生丸而言並沒有什麼觸動。不過安倍晴明徹底消亡這件事是人禍,殺生丸還真不意外。在他眼中人類就是這樣卑劣,極少為英雄歌功頌德,相反的,他們經常因為私慾而陷人於不利之地,這種事情比比皆是。他沉默著,晃動尾巴繼續安撫的輕拍著敖凌的背,靜靜的看著敖凌在他的安撫下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眼尾沁出淚水泛出睏意。&ldo;咦,我居然犯困了。&rdo;敖凌揉著眼睛有些發愣。殺生丸點了點頭,將敖凌的腦袋按在他的尾巴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繼續輕拍著敖凌的背脊。敖凌愣了半晌,欣然的接受了殺生丸的溫柔,抱著他的尾巴沉沉睡去。銀髮的犬妖收回視線,仰頭看著天際的彎月。夜深人靜,連同蟲鳴都變得細弱起來。過了許久,殺生丸收回落在天際的視線,看到敖凌垂下廊簷的尾巴尖兒上浸溼了夜露,他盯著那一小絡溼潤的毛,微怔之後便站起了身。他俯下身,動作極輕,將抱著他尾巴的黑髮妖怪打橫抱起來,轉身邁入了屋中。羽衣狐這一躲,就躲過去了三年。敖凌除了定時跟犬夜叉一起出去覓食之外,絕大部分時間裡都跟桔梗留在貴船大社裡當死宅。三年的時間,桔梗雖然還是沒能徹底掌握魂玉的使用方法,但對魂玉多少也研究出了一點心得,總的來說進度喜人。偶爾不覓食,桔梗又不需要魂玉在身邊的時候,敖凌就會帶著魂玉離開京都城,四處溜達著,給魂玉之後的麻倉葉王見見人間的綠色‐‐黃泉裡肯定沒有這樣生機勃勃的顏色可看,給葉王洗洗眼也是好的。而殺生丸,則是在羽衣狐藏匿起來的第十天就徹底失去了繼續等待的耐心,直接帶著邪見離開了京都,四處尋找刀刀齋的蹤跡。只是每隔幾個月,還是依舊會轉回京都來探望一下敖凌,陪他一起呆上一兩天之後,再重新出發。此時正值秋日,正是農物豐收之時,前來神社參拜的人熙熙攘攘,極為喧鬧。敖凌躺在大社屋頂上看著下邊絡繹不絕的參拜的人,撇了撇嘴,翻了個身。但哪怕只是就這麼冒出了個腦袋,他依舊被眼見的人們發現了。大社下方的人高興的驚叫了一聲,&ldo;神使大人!&rdo;敖凌看著頭頂上漂浮著絲絲縷縷雲彩的晴空,嘆了口氣,懶洋洋的挪到屋頂邊緣,向著下邊的人群晃了晃尾巴‐‐這就算是打過招呼了。這三年,敖凌再一次在這片地區名聲大噪。只不過五百年前他在這一片地區出名的時候頂著的名頭是&ldo;安倍晴明的家犬&rdo;,而現在,變成了&ldo;高龍神的神使&rdo;。敖凌覺得這姑且也算是升職了。畢竟乾的同樣都是清剿京都附近的妖怪這種事情,但在外人看來,他已經從被人類陰陽師驅使升級成了被神明驅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