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不會發生的。”勞倫斯抿了口酒,“墮落深淵在堡壘的西南方,一些兄弟會在下游的耕地上駐守,併為堡壘和茶花領提供預警。假如惡魔真的發起攻擊,我們也有足夠的時間從堡壘脫身——透過堡壘下方的地道。不過建造堡壘就需要點運氣了,這不是個小工程,惡魔一來到地表就能看到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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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樂觀。”
“戰爭總是有風險的。”
唐納德皺起了眉頭。
“好吧,我會去挑選人手的。如果你真的這麼想,那我可以在明天傍晚前把所有準備工作做完。假如惡魔來了,那就讓它們來吧,我會和你並肩作戰的,一如既往。”
勞倫斯笑了。
“很高興聽你這麼說。先喝一杯?”
一瞬間,唐納德有些恍惚。他讀過太多書了,眼前的場景在歷史上發生過不止一次。英雄們沿著泰坦荒墳向西進發,沿著猩紅平原向南進發,跨越草地,跨越沙漠,南征北戰,然後來一場名為勝利的宿醉。在神話時代,全世界的英雄都在忙著把人類的旗幟插在更遙遠的土地上,每天都有懷揣著夢想的年輕人告別故鄉,帶上一把鏽劍和一腔熱血踏上征程,一路打抱不平,廣結良緣。那個時代,好像遍地都是黃金和機遇,隨便去哪遠行一趟,都能賺得盆滿缽滿,帶著響亮的名號榮歸故里。
而出生在黑暗時代的年輕人也沒有放過揚名立萬的機會。以奧蘭多公爵為首的年輕人們在一場場殘酷的戰爭中以血鑄劍,把蘭斯送上了大陸之主的寶座。他們把惡魔趕回了墮落深淵,打得塞連險些滅國,只用一句輕描淡寫的威脅就嚇得教皇跪地求饒…那個時代的英雄,現在可能也只剩下奧蘭多還在世了吧。
唐納德什麼也沒趕上,從小他的父親就教導他不要做當英雄的大夢,還是守著好不容易到手的爵位比較重要。他也曾安慰自己,貴族生活也不錯,每天泡在酒池肉林裡又不會死於非命,只要活得夠久資歷一直漲下去總歸能位高權重;英雄就太遙遠了,旅行的途中說不定遭遇什麼意外就一命嗚呼;也說不定旅途的盡頭根本就沒有能分給他的一杯羹。於是在成為第七軍團的軍官後,唐納德只好又說服自己,如果這場仗打完自己還是沒碰上任何改變命運的機會,他就回去老老實實學習父親的各種手段,繼承爵位,做個平平無奇的約克公爵。
前人早把機會瓜分完了,自己已經錯過當英雄的時代了。
其實他知道這都是自己騙自己的藉口,他只不過是生性害怕風險罷了。如今他站在這個時代的拐點,卻沒有全心全意投身風口浪尖的勇氣。直至今日,他還時常會想起自己拒絕向教皇屈膝的抉擇。
是正確的嗎?
面對一個無法無天,權力和力量已經沒有上限的龐大組織,區區一個亡國的公爵之子,又能做什麼呢?
他想到自己二十年安於現狀,不敢踏出一步的生命,想到自己在被慢慢消磨成沉迷酒色和弄權的油膩老男人的恐懼。他眼中的情緒在翻騰,但勞倫斯沒察覺到。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勞倫斯以為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時,他才輕蔑地笑了一下,舉起酒杯。
“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把我灌醉的。”
“這可不好說。”
一杯酒剛下肚,外面就傳來了嘈雜的喊聲。人們點燃了篝火,吹著口哨,搖晃著手中的食物,醉醺醺的喊聲與亂糟糟的喝彩從龐大的廣場上飄進了室內。儘管勞倫斯並不:()步戰騎士勞倫斯的贖罪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