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上起身時,勞倫斯突然感覺身體發軟,一種扭曲而真實的壓迫感使他冷汗直冒,彷彿直面兇惡巨獸的恐懼讓他無法保持鎮定。
“給你五秒鐘準備時間。無限制格鬥,能扛下我三次攻擊,你就有資格見公爵了。”她側著腦袋,用白皙的手指輕輕揉了揉眼角,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優雅氣質和她眼中冷冽的寒光形成了鮮明對比。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後面更精彩!
勞倫斯現在意識到,以貌取人是多麼愚蠢的行為。毫無疑問,這姑娘相當危險。只有從屍山血海中爬回人間的戰士才會有如此可怕的眼神——就像在地底深處,沒有一絲光線能透進來。她眼中是一個可憎的、黑暗的深淵,而勞倫斯就是那個即將被深淵吞噬的獵物。
“不…我不…不……”勞倫斯下意識向後退去,他對真正的戰鬥一竅不通。而且他明白,一個殘忍、傷痕累累的戰士絕不會在任何時候對敵人手下留情。他可沒做好慷慨赴死的準備。
“時間到了。”
這語氣不是提醒,而是通知。勞倫斯舌頭打了結,正想掉頭就跑,一顆雪球就迎面打來,正中他的鼻樑,噗地一聲爆開。短暫的衝擊之後是滿臉冰涼的刺痛,當他剛意識攻擊已經開始的時候,她高昂的訓斥聲便已經響起。
“動起來!猶豫會招致死亡,反擊是你唯一能從死神手中逃走的辦法。”
“我投降!別…”
勞倫斯剛要求饒,另一顆雪球就從相同的位置飛了過來。他剛要捂臉格擋,餘光就瞥見某個閃爍著金屬光澤的東西向他胸前飛來。這讓勞倫斯瞬間改變了主意,他用臂鎧擋下了看上去威脅更大的金屬製品,卻忽略了那枚雪球。
至少被雪球砸中不會致命,他安慰自己。
然而被雪球擊中的額角傳來了炙熱的痛感,頭暈目眩、眼冒金星。膨脹的鈍痛讓他過了好久才踉踉蹌蹌地找回平衡,站穩腳跟,他感覺有黏糊糊的溫熱液體流了下來,是血。太陰險了,她故意將雪球捏得很鬆,還在裡面包了塊石頭。
“最後一回合,打起精神。人類的頭骨很堅硬,不會被一塊石頭輕易粉碎。擺好姿態,冷靜下來,有時候戰勝強敵需要一點運氣和耐心。”她退到了勞倫斯身前十幾米外的地方,這讓她的聲音聽起來小了不少,但她的語氣還是那麼冰冷無情。
對,她說得對!一味的捱打可不行,得反擊!勞倫斯緩緩調整呼吸,張開雙腿,放低重心,將長劍拔出,舉過頭頂。這是蘭斯基礎劍術的起手式,勞倫斯多少能照貓畫虎模仿一點樣子。他緊盯著那姑娘的動作,五秒、十秒…她仍然悠閒地站在那裡,沒有出手。從勞倫斯額頭上滴落的鮮血流到臉上,混著融化的雪水一起往下滴,粉紅色的血水十分冰冷,掛在眼皮上也很難受,但勞倫斯不敢伸手去擦。他知道,如果自己露出破綻,那姑娘一定會發起攻擊的。
勞倫斯渾身肌肉都緊繃著,他一邊快速掃視著庭院的佈局,一邊拼命地思考對策。
現在沒戴頭盔,所以一定要保護好頭部…不,也許可以利用這點來誘使她攻擊頭部?不行,實力差太多了,就算能提前預知她的行動,也來不及阻止她…
他想靜下心來思考,但周圍突然傳來的吱吱聲讓他毛骨悚然,根本無法專心思考。被聲東擊西過一次,他認為自己不該被那些聲音分散注意力,但就這樣耗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額角的傷口在隱隱作痛,汗液和血水很快就會流進他的眼睛,而長期保持戰鬥姿態也會讓勞倫斯的神經因疲憊而變得遲鈍。怎麼辦?完全想不出對策的勞倫斯痛苦地悶哼了一聲。豆大的冷汗從他的頭上冒出,為了不影響視野,他用手背抹了一下額頭,動作相當迅速,沒給對手偷襲的機會,雖然這粗暴的動作將傷口扯得更痛,但好歹他暫時不會被外界因素影響了。
“你是怎麼混進銀翼騎士團的?耐力極差、意志薄弱、完全沒有戰鬥經驗…”
勞倫斯沉默地保持著警戒的姿態,並不理會她的譏諷。他知道憤怒和絕望不能幫他扭轉局面,最後一次攻擊肯定要比不痛不癢的前兩次更加致命,假如這時候分神,恐怕…
又過了一會,勞倫斯依然沒能想出應對策略,她似乎有些失望,低聲提醒道:“模仿即是學習,一對一決鬥除去技術和反應,其實就是個猜心理的遊戲。大多數人在優勢明顯的情況下會盡量選擇穩妥的戰術,等待對手犯錯。反過來說,如果你能猜到對手接下來想做什麼,就有可能抓住機會完成逆轉。”
“謝謝。”勞倫斯相當誠懇地說道。他知道那姑娘並無惡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