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輕聲嘆道:&ldo;我也不太清楚,只聽老太太依稀說過夫家姓孫。聽說祖上是大同府人氏,早先曾承過我們府上的恩惠,祖上是我們府上的門生,也算是世交。如今,他們家只有一個人在京,現襲指揮之職,名叫孫紹祖。年約而立,相貌魁梧,聽說弓馬也很嫻熟。現在東部候缺題升。&rdo;薛蟠心中一跳,面上卻不動聲色地說道:&ldo;原是這個人,我倒也有些印象。若說才華能力,此人倒是有些。只是我聽世人傳言,這個孫紹祖的喜好漁色,應酬權變,秉性脾氣令人十分不恥。雖說家世門第都還匹配,但恐怕二丫頭那樣的木頭性子降不住他。你們府上怎麼會給二丫頭挑了這麼個人?難道再無更好的了?&rdo;賈寶玉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嘆息道:&ldo;老祖宗也是這麼說的。只是大老爺那廂一意孤行,連彩禮都受了。還說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說二妹妹一個庶女能嫁到這樣的人家也算是福氣,也是榮國府的體面。老祖宗也沒辦法,只得由著他去了。&rdo;&ldo;可憐二丫頭那麼老實本分,到時候不知道要受什麼樣的虐待呢!&rdo;薛蟠輕嘆一聲,有心幫幫忙,便不動聲色地提點道:&ldo;我有一個相熟的公子和孫紹祖頗為熟悉。我聽他的意思,那孫紹祖曾經說過榮國府的大老爺欠了他銀子換不上,要用女兒抵債。我原本還以為他是說笑,如今想來,你們家大老爺執意要將二丫頭嫁過去,該不會是打的這個主意吧?&rdo;賈寶玉聞言,悚然一驚,連忙拽著薛蟠的手臂問道:&ldo;大哥哥這話是從哪兒聽說的?&rdo;薛蟠暗暗皺眉,他可不是從原著中看到的。只是現下也不能這麼說,只得吞吞吐吐的敷衍道:&ldo;你也知道,大家都是在酒桌上閒聊,當時也不過是順口說了這麼一嘴,哪兒還能想起來是不是這事兒?不如你回家讓老太太私下裡派人打聽一二,興許能摸出了眉目來。&rdo;聽薛蟠這麼說,柳湘蓮也猶猶豫豫的介面說道:&ldo;小侯爺這麼一說,我突然記起恍恍惚惚的也聽說過這麼個傳聞。不過也記不太真切了……好像是馮大哥和我說過這麼一嘴,要不你去向他打聽打聽。左右大家都是相熟的,也沒什麼張不開口的。&rdo;柳湘蓮說到這裡,有些猶豫的遲疑了片刻,開口說道:&ldo;你若是覺得不方便的話,我明兒去給你問問。&rdo;賈寶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輕聲說道:&ldo;這話也有道理。&rdo;說著,有些坐不住的站起身來,拱手賠罪道:&ldo;事關二妹妹的終身大事,我可不敢耽擱。而且這件事情蹊蹺頗多,我也得仔細詢問一些。柳大哥對於我們府上的事情也不太熟,還是我自己去問吧!&rdo;說著,開口賠笑道:&ldo;今日就這樣吧,算我失禮,我得先回家一趟。&rdo;薛蟠和柳湘蓮兩個自然明白賈寶玉的古道熱腸,況且這其中還牽扯到一位姑娘的終身大事。自然不會怪罪他,當即起身笑道:&ldo;天色已晚,你確實也該回去了。不如今兒就這麼散了。今後有閒,咱們再出來聚聚就是。&rdo;賈寶玉感激的衝著兩人作了作揖,連忙撂著衣襬轉身出去了。賈寶玉一走,柳湘蓮自然也沒什麼意思。而且他現如今滿心滿腹的都是雲兒,看到時間差不多是紙醉金迷開業的時辰,也有些坐不住的開口告辭。於是眾人當下約了個下次再聚的時間,寒暄幾句閒話,便也各自散了。霎時間人去樓空,薛蟠默默的坐在桌旁,扭過頭去看了一眼窗外業已空無一人的小院兒,秋風呼號著吹起地上的落葉,在空中不斷飛旋,顯得有些莫名的蕭索和寥落。院子裡還有一些撕扯過後凌亂狼藉的痕跡。想來王大人一家子打得累了,便也進了屋子談判去了。登時只覺得家家有本難唸的經,自己這個率先挑撥的也覺得越發沒意思起來。薛蟠輕嘆一聲,隨意從荷包裡掏出一錠銀子付了酒資,自己下樓出門,接過門口等候許久的連營手裡的馬韁,搬鞍上馬,悠悠達達的往皇宮而去。等他到了乾清宮的時候,已經是掌燈十分。屋簷下的宮燈在微暗的夜色中散發著暖意的燭光。戴權依舊守在殿門外候著。令薛蟠詫異的,卻是殿門口還跪著一個身材消瘦卻十分眼熟的背影。薛蟠腳下加快了步伐越過人去,轉身一看果然是林墨之,不由得心下狐疑,連忙開口問道:&ldo;你怎麼會跪在這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