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卜運算元·詠梅》,也是朱七牛在《近現代詩詞合集》裡記下來的。
他喜歡這首詞的原因在於它雖然是詠梅,可全程都沒有提到‘梅’這個字,還把梅花只在冬雪中開放的特質寫成了不與百花爭俏,其用意十分巧妙,短短四五十字,卻抵得上一篇千字萬字的駢文。
朱七牛雖然年紀小,學問不高,可到底也讀過些書,多少有點鑑賞眼光,在他看來,這首詞將是決定他是否能回去睡覺的關鍵。
“天啦,這晚宴快點結束吧,我都要跟二牛哥一樣隨處可睡著了。”
而當朱元璋等人看到這首詞時,無不心驚不已。
朱元璋就不用說了,見朱七牛如此爭氣,他恨不得站起來哈哈大笑。
那些文臣的表現則跟看見朱七牛上一首的詠雞截然相反。
上一次他們還想等著看朱元璋的態度,可這一次,不少人直接忍不住當場驚呼起來,完全顧不上揣摩上意。
實在是這首詞太好了些!
“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這句真是太美了,就算是翻遍宋詞,能與之媲美的也不多啊。”
“這真的是一個孩子能作出來的詞嗎?天才,神童啊!”
“這首詞當為今日魁首。咳咳,那個,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這個叫朱七牛的孩子雖然是塊璞玉,但也少不了一個好老師,本官雖然公務繁忙,但實在不忍見這樣的讀書苗子遺落鄉野,這樣吧,待會兒我就收他為徒。”
“趙大人,你的臉呢?本官乃是洪武三年的二甲頭名,而你那次只考了個進士吧?要教他,也得我教才行。”
“呵呵呵,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李大人這些年來醉心官場,學問還有多少?你教他?你教他什麼?請上司喝花酒,還是一年娶三門妾室?”
“你胡說,我沒有,這不是我!”
愚蠢的大臣還在唇槍舌劍的交鋒。
聰明的大臣卻已經開始搶佔先機。
只見好幾位大臣有些著急的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小跑著到了大殿中心的空地上,對著朱元璋就鞠躬行禮起來。
站在最前面、牙齒都快掉光的老臣就要搶先開口,可他跑得太快,年紀太大,氣沒喘勻,張了張嘴,卻愣是沒發出聲音。
“皇上,這首卜運算元詠梅作的十分的好,老臣認為合該為本輪魁首,請皇上俯允。”他身後一個較年輕的大臣趁機說著。
“皇上,黃大人說的都是我的詞啊。”老大臣好容易喘勻了氣,連忙一臉委屈的告起狀來。
然後他就又氣喘吁吁了,一副隨時都會抽過去的樣子。
另一個老臣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深吸口氣,開始舌綻蓮花。
“皇上,這首詞的作者名叫朱七牛,看這名字,他家應該不是耕讀傳家,而只是普通農戶,這樣的出身,卻能有這樣的學識,若是好好教授一番,將來的成就只怕不可限量,老臣年事已高,本就有致仕之意,不如皇上就在今日準了我致仕吧。致仕之後,我要親自將這孩子接到我那裡去,每日教導,使其成才,以免他因生活困頓而無法進學,相信免了這些身外之物的後顧之憂後,他定能一日千里,進步神速,三五年後,老臣便讓他參加科考,或許那時他可得中頭名狀元,也好正式為皇上效命,為大明效命啊,求皇上准許。”
“皇上,張大人臭不要臉,說的也是我的詞。”老大臣再一次稍稍緩了口氣,氣急敗壞的直接罵了起來。
“切,這種東西,誰說了算誰的。”
老大臣:……
見到大臣們的反應,朱元璋老懷安慰。
瞧瞧,這就是咱看中的神童啊。
滿朝文武都快因為他打起來了,不比你胡惟庸結黨營私搞出來的所謂少年英才來的清貴博學?
掃了眼胡惟庸有些發黑的臉,朱元璋哈哈一笑:“你們都不要爭了,據咱所知,朱七牛已經有老師了,並且這位老師的學識並不比你們任何一個人差。”
至於到底是誰給朱七牛當老師,朱元璋並不想透露。
主要是他考慮到了朱七牛的年齡,不想把朱七牛推到風口浪尖,更不想讓他過早接觸這複雜的官場。
朱元璋都這麼說了,大臣們還能怎麼樣呢?
暢快的再次喝了杯酒,朱元璋就要欽點朱七牛為本次比試的魁首。
“皇上且慢。”眼見朱元璋要拍板了,胡惟庸站了出來。
朱元璋十分不喜被人打斷講話,心中殺意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