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月牙高掛,黑雲飄蕩,夜色並不如何美好。
秋意又加深了許多,涼風吹來,讓人直打哆嗦。
將臭豆腐鋪子打掃收拾了一番,朱四虎嘆了口氣,回到了後院。
趙蘭這會兒已經做好晚飯,朱四虎回來就能吃。
一家人坐好後,各自開動。
卻只有宋濂、朱七牛和朱八牛吃的蠻香,剩下三個人都沒啥胃口。
尤其是朱四虎,拿著筷子在碗裡慢慢扒拉著,彷彿要把飯粒數清楚。
宋濂心頭一笑:“怎麼了這是?鋪子生意不好嗎?”
朱四虎搖了搖頭:“自從鋪子開張,一天到晚都能接客,比挑擔子賣時的生意還要好,而且還能附帶賣些酒水、小鹹菜之類的,從中多少也能掙點錢。”
趙蘭道:“是啊,昨天是鋪子開張以來收入最高的一天,淨收入有一兩五錢銀子,今天的生意比昨天差點,但估計也不會少於一兩二錢淨收入。”
宋濂點點頭:“那不是挺好的,你們怎麼都這麼發愁?”
朱四虎苦笑道:“我們這不是擔心皇上那邊下旨處罰嘛,這都過去好幾天了,也沒個信,真愁人。”
宋濂笑了笑,沒有接話。
愁就對了,這才哪兒到哪兒,官場之上爾虞我詐,比這讓人發愁的事情還多著呢,尤其是趕上這麼個剛愎雄猜的皇帝,沒事他都能折騰出事兒來。
吃過飯,宋濂在院子裡活動了一下,然後鑽進書房看書了。
朱七牛和朱八牛也差不多,吃完飯就去喂金絲猴兒了,完全無憂無慮。
只剩下朱家三個大人在那裡唉聲嘆氣,食不甘味。
轉過天,朱四虎和趙蘭剛將鋪子門開啟,朱元璋派來的信使便到了。
說明身份及來意,信使將書信交給了朱四虎,轉身離開。
雙手託著手中薄薄的書信,朱四虎彷彿託著整個世界,整個人抖得不行,兩條腿跟灌了鉛似的,動都動不了。
趙蘭見他這樣子,有些心疼又有些責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
“別愣著了,快把書信給七牛送去,讓他看看上面寫著啥,未見得就一定是壞訊息呀。”趙蘭推了朱四虎一下。
朱四虎這才行動起來,快走幾步回到後院房間,把朱七牛給搖醒了。
“七牛,七牛,快看看這信上寫的啥。”
朱七牛迷迷糊糊從床上坐起來:“吃早飯了?有油炸檜嗎?”
朱四虎苦笑:“吃啥早飯啊,皇爺給你回信了,快看看,看完再吃。”
朱七牛揉了揉眼睛,靠在床頭迷糊了一陣,這才接過書信拆開。
從信封裡掏出僅有的一張信紙,朱七牛透過眼屎一瞧,只有三句話。
“山東沒有饑荒,你們見過的知縣是假的,以後不要管這些破事,好好讀書。”朱七牛先念起了第一句。
“好啊,皇爺似乎不打算追究我們。”一聽這話,朱四虎大大鬆了口氣,整個人都萎靡了,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朱七牛伸手從右眼皮上扣下一坨眼屎,左右看了看,也沒地方擦,索性擦在了信封上。
反正信封已經被撕的破破爛爛了,待會兒肯定得扔掉。
朱七牛又念起了第二句:“村居和勸學寫的不錯。”
朱四虎多少有點緩過來了:“村居就是你寫給原房主的詩吧?勸學又是哪首?你啥時候寫的?”
“就是之前小胖表哥讓我抄詩那次,我額外寫了首新的,他拿去送給他先生了。”
“哦哦,我記起來了,後來他先生還回贈了你一本宋版古書是吧?皇帝的訊息可真靈通,連這都知道。”
“嗯。”
將信紙放到一邊,朱七牛開始穿衣服,準備起床了。
朱四虎拿起信紙看了又看,卻因為不識字,根本看不懂上面寫了什麼:“這就完了?就這兩句?”
朱七牛沒好氣的說道:“還有一句。”
“啥?”
“皇上讓我抓緊時間寫三國演義。估計是他開的書局很掙錢,他等不及要刊印新的。”
朱四虎笑了笑:“那你以後就每天抽點時間多寫寫,不是六十多萬字嗎?你也寫了幾個月了,爭取早點寫完,雖然皇上拿你的書稿不給錢,但這可是人情,人情很多時候比錢都管用。”
朱七牛:(??v?v??)
吃早飯時,看過皇帝的回信,宋濂端起粥喝了一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