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皇后不解:“什麼意思?宋先生做什麼了?”
“你想啊,有了朱七牛這封信和假知縣的畫像,朱七牛一家還能陷入這個陰謀裡?”朱元璋反問道。
“當然不可能。”
“那就是了,既然不可能,宋濂又何必要教訓朱四虎?依咱看啦,他就是在借咱的威風嚇唬朱四虎,免得這傢伙將來又坑兒子。”
馬皇后‘噗呲’笑出了聲:“不愧是宋先生啊,蔫壞蔫壞的,咱們的標兒都被他教壞了。”
朱元璋笑的十分開心:“壞點有啥不好,看起來像好人的人壞起來才是最可怕的,比如這個宋濂,他可是把咱的脈摸得清清楚楚啊,相較而言,標兒的功力還差了點,咱還得多教教他才行。”
馬皇后提醒道:“估計朱七牛家的人都嚇壞了,要不要給他們回個信,好叫他們安心?”
“不著急,讓他們長個教訓也好,等毛鑲那邊查清楚了再說吧。”
“嗯。”
……
又過了五日,毛鑲再次請見。
朱元璋處理完一份緊要奏摺,這才讓太監把毛鑲請了進來。
“皇上,事情已經基本水落石出了,只差揪出最後的主使者。”毛鑲躬身行了一禮,語氣平靜。
朱元璋‘嗯’了一聲:“說重點。”
“是。微臣派去山東調查的人已經回來了,確認山東並無饑荒。”
“好。”
“再者,憑藉那副畫像,假扮溧水知縣的人及其同夥已經找到了,微臣對他們動用了許多道刑罰,可他們都說不清是誰指使的他們,就連跟他們接頭的人目前也沒找到。”
“此事早在咱意料之中,這幕後之人做事如此滴水不漏,怎麼可能留下這麼大的紕漏?但還是要把接頭之人的畫像好好留著,將來或許用得著。”
“是。”
“再有就是,那個耍猴的老頭到溧水縣有段時間,說餓死的沒錯,但說是病死的也可以,他是在街上耍猴戲時突然死掉的,據仵作驗屍,他的身體有暗疾,乃是積年累月所成,他自己似乎也有所感,所以臨死時把那猴給放了,當時有一些人親眼目睹,所以他的死應該只是自然而然的意外,並不是什麼人的刻意謀劃。”
朱元璋哼了一聲:“雖然如此,大街上有人病餓而死,還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差點把咱都給耍了,溧水知縣依舊罪責難逃,他人呢?”
“據微臣調查,上任溧水知縣萬三重因為朱七牛在中秋晚宴上的傑出表現而擢升為應天府同知後,新任知縣周光上任,他只在縣衙歇息了半日,便馬不停蹄去往治下各鄉鎮村微服私訪了,假知縣找上朱七牛一家時,這位溧水知縣正在數十里外的一個山溝溝裡看望一名八十歲的老人,他還代表朝廷和溧水縣官府給這位老人的家裡發了二兩銀子、十斤豕肉和一袋紅糖、五十個雞蛋,並叮囑老人的兒孫好好照顧老人。”毛鑲道。
朱元璋眼神一亮:“哦?一縣長官,居然親下鄉鎮微服私訪?這個叫周光的還不錯嘛,而且他還知道給老人發東西,發的還都是一般家庭最用得著的錢和吃食,和那些只知道大談聖人經典的官員截然不同。”
毛鑲心知朱元璋是看上這個周光了:“據微臣調查,此人祖籍河南,農戶出身,幼時父母雙亡,在村裡吃百家飯長大,後在前元時考中秀才,因地方大儒舉薦而入仕途,至今已快二十年。開國之後,他因在前朝做過小官,被當地知府舉薦為正九品主簿,又因政績突出,吏部考核年年評價極高,遂逐級升任為縣丞、知縣,今年正好五十歲。當官之後,此人為了報答父老鄉親早年資助的恩情,自前元時,便在不貪汙的情況下,省吃儉用,住破屋,吃粗糧鹹菜,除原配夫人後再無其她侍妾,硬是每年都要寄回去幾兩銀子,其老家之人都對他評價極高,他如今以及前元時的同僚也都對他稱讚有加。”
朱元璋這下更為高興,早就忘了曾說過要處罰周光的話:“好好好,咱要的就是這種官兒。既然他攢錢如此艱難都不肯貪汙,想必也沒有結黨吧?”
“是,此人作風老派、古板,不尚權謀和阿臾之術,故而沒什麼大官看得上他,也就是他的前兩任知縣上官知道他雖無結交之才,卻有治理之能,故而才放開手腳讓他去幹,吏部這才有了對他的極高評價。據微臣調查所知,這個人……。”
“怎麼了?”
“這個人……挺神奇的,他起初做主簿時,他的知縣上官發現了他的治理才能,乾脆就把事情都甩給了他,自己就在一旁看著,三年之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