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奇老爺子,應該就是蔡小姐的小叔了。
而在84年之前,因為蔡小姐一家人的離開,房子無主,就在政府的協調下,讓他們家的旁親們全住了進去,但是後來政策改變,該返還的返還,該安置的安置,房子就又回到了蔡家,因為只有蔡奇老爺子一個人,他不願意要太多房子,所以有一半仍分給了堂親們。
他也只拿了本來屬於自己家的一部分。
而要蔡小姐不來這一趟,不知道這條街上,甚至連地磚都是文物,他家可能也就不爭了,但誰能想得到,當初她的父母拼了命要逃離的地方,如今竟成了金疙瘩。
因為父母交待過,她暫時還不敢聲張,也不敢自報自家門。
可蔡師父越看,就越覺得這孩子的面像像他大嫂,那不,進了武堂,他就試問:“這位小姐也是聶氏的人,是從香江來的?”
聶涵也急不可遏,想扒一下蔡小姐的底兒,就說:“不不,她是從米國來的,跟您一樣,也姓蔡……對了蔡小姐,尊父的名諱是……?”
蔡小姐被蔡師父看的心虛,扯起了謊:“你們懂得,雖然我能講漢語,但寫不了,我爹地,平常我們都是講英文名啦,他叫john。”
岔開話題嘛,看到牆上有蔡師父和各種人的合影,蔡小姐笑著說:“看來這位蔡師父跟大陸當局的關係倒是很親密,跟您合影的也都是大陸官員。”
蔡師父雖然才五十幾歲,但也算坎坷半生了,習武之人,什麼樣的人都見過,總覺得在拆遷興起的當下,這個小女孩來的不對勁。
但總歸還是聶氏的面子。
再說了,他也不想跟個小女孩太計較,就說:“我年輕時當過兵,後來家裡出了變故才回來的,少了一條腿,是殘疾人,但又開館授徒,徒弟們也都不錯,政府待我自然也很不錯,這些年,我也多虧街道和民政的照料。”
他講的都是實言,而且刻意隱去了苦難。
因為當初他大哥帶著國家給的,進修的錢,以及家裡的細軟跑掉了。
當時承諾父母,說等他一到香江,就從當地僱蛇頭過來接全家人。
可是他去了之後,發現香江物價高的離譜,他變賣的東西也不夠僱蛇頭專門接人,索性就買了機票,帶著老婆孩子直接去米國了。
而蔡師父的父母又不知道情況,遲遲等不到兒子來接,怕是他在那邊耽擱了,又正好眼看到了定成份的時候,他們確實屬於不太光榮的地主,索性就找了個熟悉的蛇頭,談好到了對岸再給錢,全家一起去了香江。
在路上遇到風浪死了幾個,還有幾個僥倖到香的,但要找親人吧,找不到,可要找不到吧,蛇頭逼著要錢,當時的香江也不好混,折騰來折騰去,人就全沒了。
蔡奇當時人在部隊,但既出了那樣的事,當然就退伍了。
至於他的腿,則是他當時想到香江,年輕嘛,體能好,就想要游過去。
結果卻被七星鯊給啃掉的,他自己,則又被海浪給拍了回來。
他成了殘疾人,又正好房產被政府給扣押了,到了定成份的時候,他也只是個貧農,當然也沒有被鬥過。
反而因為功夫教的好,徒弟們成材,政府領導們經常來訪。
就在84年之前,他甚至還是五保戶,站在他的角度,他這一生過的算很不錯了。
可站在蔡小姐的立場上,事情可就變味兒了。
這個枯黃黑瘦的老頭是她叔叔,看樣子卻比她爹還老,跟政府的關係走的那麼近,她當然就會想,如果是在前些年,還沒有開放的時候她爸回來,這老頭會不會聯合政府,就把她爸抓起來,扣下來,讓去坐牢?
再說了,她父母到了國外以後,跟大多數人一樣,原本學的知識用不上,在做體力工作,是開了一家洗衣店,天天幫人洗衣服,還好她哥書讀的好,也找到了好工作,他們家的家庭條件也才變好,住得上大hoe的。
但畢竟他們家也只是工薪階層,小叔叔拿著房子送外人,卻不給她家,她心裡不止不舒服,而且很生氣,只是礙於父母讓她不要聲張,才不敢發作的。
不過她心裡不舒服,當然就要故意使點壞。
這時大家在院中池塘旁的涼亭裡,蔡師父拿著畫冊,一張張照片的,在跟陳柔介紹蔡家拳的歷史,並安排阿陶去屋裡找幾幅近代時期,各個名家給蔡氏寫的書法。
因為東西全在一個大瓷甕裡插著,阿陶索性抱著瓷甕往外走。
蔡小姐眼不丁兒轉悠到門口,看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