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豔,見他們回來,修長的眼睛裡透出異樣的光彩。一路上支撐下來的力量突然消失了,楊念晴什麼也顧不得,跑上去抓著他的手臂語無倫次:&ldo;快……南宮大哥他……救救……邱大哥在哪,快去救他,在車上!&rdo;這才注意到她滿面的淚和那斑斑的血跡,李遊愣了愣,什麼也沒說,便向馬車走去,待見到南宮雪時,他也變了臉色。房間,寂靜無比。兩根修長的手指併成一線,帶著強烈的勁氣,如疾風般,迅速而準確地打在不同的穴位上。終於,一大片烏黑的、透著些碧色的血噴了出來。南宮雪仍然昏迷。土黃色的絲巾亮起,邱白露站起身,低頭認真地擦著手,神情淡然。楊念晴忍不住:&ldo;怎麼樣?&rdo;&ldo;蝕心附骨散。&rdo;&ldo;不可能!&rdo;楊念晴失聲,&ldo;這一路上我們根本就沒休息過,連馬車都沒有下,他怎麼會中毒的?&rdo;&ldo;我並未說他是在路上中的毒,未必所有的毒都是當場發作,&rdo;邱白露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嗤道,&ldo;我只是奇怪,他竟然能撐到現在才回來。&rdo;何璧點頭,冷漠的臉上也露出一絲佩服之色:&ldo;這蝕心附骨散,能忍上小半個時辰便已很難得。&rdo;楊念晴怔住。原來這&ldo;蝕心附骨散&rdo;無色無味,須到發作時才顯露的。該慶幸的是,這毒雖折磨人,卻並不是致命的那種,看來下毒的人也不想害他性命。他當時忍受著怎樣的痛苦?難怪會說些奇怪的話,或許他那時便已察覺了,但為什麼不告訴自己?為什麼明知中毒,還堅持不肯回來?他在怕什麼?是那個兇手?他一直想方設法阻止眾人查下去,如今有人放棄案子離開,應該正合了他的意,為什麼又要阻止?他這麼做究竟有何用意?毒既得解,南宮雪雖然還是昏迷未醒,但情況已好了許多,至黃昏時分,臉色也開始漸漸好轉了。寧可忍受痛苦的折磨也不願回來,他是在怕什麼,真的只為她?楊念晴守在床邊發呆。俊美的臉上,兩道劍眉總是微微皺著,帶著令人心碎的憂鬱,彷彿有無限愁苦心事不能解開。這樣一個人,心裡會有什麼秘密?當初,為了那些毫不相干的人的死,他都會傷感半天,原本他是不願理這些事的吧,誰知到頭來還是和她一樣,無辜而又莫名地捲了進來。有句話真的不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個看似平靜、實際卻暗流洶湧的江湖中,是不是每個人都有許多不能自主的事情?面前的他,還有李遊、何璧、邱白露……邱白露沒有走,他靜靜地站在床邊看了南宮雪許久,銳利的雙目中,第一次沒有了驕傲譏誚之色。嗅著土黃色的衣衫所散發的獨特香味,楊念晴又想到了&ldo;人淡如菊&rdo;這幾個字,心底那種熟悉之感再次泛了上來。他與何璧一樣,終究不算&ldo;神&rdo;。&ldo;神&rdo;是無情的,他卻陪在朋友身邊,而他們多年的情誼,就像何璧與李遊一樣。看看床上的南宮雪,又看看他,這樣兩個人,無論從相貌、身份還是氣質上,簡直都有著天壤之別。一個俊美,一個平凡;一個是尊貴的世家公子,一個是出塵的江湖神醫;一個優雅如美玉,一個傲然若霜菊。細細比較,根本全無半點相似之處,然而楊念晴覺得他們還是很像的‐‐能夠成為朋友,必定會有那麼一點相同。&ldo;或許……你們本不該回來的。&rdo;嘆息。他轉身走了出去。楊念晴一愣。還沒等她回神,另一個人走了進來。&ldo;受得氣&rdo;的耳光何璧看看床上:&ldo;南宮兄已無事。&rdo;楊念晴點頭。&ldo;老李回來了。&rdo;心裡突然什麼滋味都泛起來了,卻也有些好笑。回來又怎樣?如果說最開始還帶著些逃避的意思,因為是他先放棄她,是他叫她走,但現在卻是真的,她是真的不想見到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讓它結束了,難道還要為那份已經不完整的感情而回頭?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她楊念晴再沒有原則,也不至於到那種地步,就算為了面前這個人,她也不能那麼做。李游到現在也沒有說一句話。自從在唐家堡,他吻過她以後,二人的關係似乎就已經定下來了。誰能想到後來會發生這樣一系列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