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凡是識字識數的、有手藝的,近衛營的人絕對第一時間給你弄來!”
範規擺擺手,自顧自地又去看船上下來的俘虜。
現在東臨市(規)營地已經很有些美國西部小鎮的味道了,一橫一縱兩條道路從港口碼頭徐徐展開,船上的俘虜沿用著處置黃巾軍遺孤們的流程,排隊往河邊進行消毒。
船上的糧草軍械,則有專門的人卸下,放入港口磚砌的庫房。
“範先知!範先知!”
甘順從身後一路快步而來,一邊小跑一邊呼喊。
而他的身邊還有一個人,卻是身為俘虜觀戰的柳先。
“你們倆什麼事?”
範規斜乜著眼,這兩人站在一起確實有些奇怪,甘順原來是柳先的副官,而這傢伙對先知們的投誠那叫一個徹底,把柳先的本錢賣了個一乾二淨。
此刻,兩人的身份卻來了個對調,不知柳先作何感想。
而更絕的事,甘順的面目上,看不出一絲異樣,彷彿他從來就不認識柳先。
這人的確是個人才!
“……見過先知……”
柳先似乎很是艱難地半跪在地,雙手抱拳。
“今日營州軍,敗得心服口服……我已明先知天威,營州軍願臣服於先知……”
他一字一句地說著,倒是令範規另眼相看。
“臣服也好,投降也好。你不是營州軍的當家吧?柳毅白天可是逃走了啊!”
範規輕輕吐出一句。
“是!所以,先斗膽來見先知,願隻身前往營州,說服我兄來降……”
“哦?你這話的意思,你知道柳毅在哪?”
“並不確定,但我兄得此一敗,能去的地方不多。還請先知容我說得兄長來降,莫要對我營州兵眾再施天威……”
範規愕然——嚯喲,這傢伙看不出,還有點見識!
的確,上午一邊倒的戰鬥場面,柳先已經看出,這樣的戰鬥,營州軍不但打不贏,而且被人滅此朝食也是談笑間的事情,所以這才壯著膽子來求人。
“好吧,你和我來,我們一起去見劉先知和其他人。”
劉川、孫空和崔師古正在指揮部開會,範規帶著柳先走了進去,眾人聽到柳先的請求後,都覺得有些戲劇性。
孫空架起了高畫質攝像頭,弟弟要勸降哥哥,倒是不錯的戲碼。
“你是說?你兄柳毅,這會兒最可能的去處,是公沙家?”
劉川和範規對視一眼,連和公沙家的聯合都說了,至少能說明他是有些誠意的。
“那公沙家先就與我遼東有些舊識,對公孫太守諸多蠱惑,太守這才令我等跨海而來……”
為了幫營州軍說好話,柳先話裡話外把很多事情都扯到了公沙家。只不過這種在後世被譽為甩鍋的技巧,幾位先知早已是見得多了。
原本張嶽的計劃是拿住柳先,好好敲柳毅一筆竹槓。誰知神州自古以來對贖金這個東西都不怎麼感冒,不過不給贖金,帶著家當過來投降,效果也是一樣的。
而已經失去了俘虜價值的柳先,也算是求仁得仁。
次日一早,先知給了柳先一匹瘦馬,還有一些乾糧和恩希瑪,甘順目送著昔日的主子落寞而去,心中也難免起了一絲波瀾。
哎!先知們說得對,沒事不要瞎操心,多去幹幹活!
……
柳先一路往南,馬力不快,約莫天黑時分,才算趕到公沙家的塢堡。
塢堡裡,一隊隊公沙家族的私兵排成了行伍,柳先長了個心眼,只說自己是趁著兵亂逃奔出來的,然後把太史家的情況胡說了一通,公沙權這才放心,讓他們兩個兄弟相見。
而滿面塵灰的大哥見到他時,兀自吃驚不止。
“先弟!你竟能從妖人囹圄中脫身,真是再好不過。”
柳毅四十來歲的樣子,鬍鬚細長,面如刀削一般,糊滿了灰塵和鮮血。他看著柳先的樣子,總算從一連串的挫敗中,打起了一些精神。
“為兄前日小挫,折了些兄弟,但如今也與公沙家合兵一處,又有了數千人馬。”
柳毅重重拍了腰中佩刀,像是給自己鼓氣。
“我營州也還有近千兄弟在此,今日弟又安然歸來,必然是應了否極泰來的古話……”
“大哥!”
柳先見兄長如此狼狽,心中也如同刀絞一般,當下跪倒。
“我今日並非逃脫,而是向乾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