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維安顧不上關窗就衝出了房間。
沒有傘,沒有雨衣,他頂著暴雨衝出去,直奔花園。
維維安沒有別的想法,只有一股衝動從胸口迸發。
——他想抓住這隻令人討厭的“白貓”!
雨下的太了,他一衝進雨幕裡,就彷彿被人兜頭穩穩淋了一大桶水一般。
可維維安恍若無知,一個勁兒地往雨裡衝,循著那隻“白貓”的方向找去。
夏日的花開得繁茂多姿,繽紛豔麗,枝葉更是鬱鬱蔥蔥。
天晴時是一副好景象,遙遙望著,賞心悅目。
一棵高大的冷杉蒼翠欲滴,遮光蔽日,投下一片清涼的陰影。
可現在是暴雨狂風。
整個花園狼藉淒涼,脆弱的花枝在風雨侵襲下時而左傾時而右擺,彷彿枝幹間僅剩一層薄薄的表皮相連,下一瞬就會因風雨折斷。
即便是高大挺拔的冷杉,頂部纖細的枝幹也仿若將要傾倒,簌簌落下青綠色未長成的果實。
吊在樹下的橡木鞦韆在狂風裡繚亂的晃動。
“白貓”就在鞦韆下。
粉紅色的瞳孔在黑壓壓的天色中似乎透著一絲隱約詭異的光芒。
“維維安。”
它沒有張口,卻有聲音傳到維維安的耳朵裡。
維維安像是被蠱惑了一般,他明知道這隻“貓”來歷不明,又詭異地不像正常小動物,卻剋制不住自己的腳步。
他朝“白貓”走近。
風雨更大了。
像是在阻攔他的腳步。
暴雨徹底浸透了他,維維安此刻像是融在雨水中的人。
他溼漉漉的,手腳冰涼,抬起腳時都能感受到沉重的雨水。
可他本已平靜的心緒因為這隻“白貓”的出現,再次沸騰起來。
心臟跳動的速度超乎他想象的快,像蘊著一團烈火,像一顆倒計時將要爆炸的炸彈。
維維安說不出為什麼,他憤怒地想要衝上去,用手、用刀、用槍……用什麼都好,他想殺死這隻“白貓”。
——“白貓”是該死的惡魔,“白貓”是絕望的源頭,“白貓”是花言巧語的孵化者。
……維維安攥緊了手心,平滑的指甲都陷進肉裡,留下深深的紅痕。
“白貓”搖擺著尾巴,風雨似乎對它並無任何干擾。
它微笑著。
維維安面無表情。
“少爺——”
阿福的聲音穿透喧鬧的雨聲抵達維維安的耳朵裡。
他如夢初醒般,猛地回過神來。
眼前一晃,花園裡沒有什麼“白貓”,他自己反倒是幹了件大蠢事——衝進暴雨裡,還被阿福給發現了。
阿福撐著傘,步履匆匆,頂著狂風暴雨往自家不省心的少爺身邊趕。
維維安這時才像個淋雨的人一般,伸手頂在頭上,妄想去遮雨。
“阿福……”手剛抬起來,他張嘴想回應阿福,一嘴的風雨就嗆進了嘴裡,他只好又閉上嘴。
意識到遮雨的動作很蠢,也放下手,急忙跑向阿福。
寬大的黑色傘蓋將兩人籠罩在庇護下,阿福還儘可能地將傘蓋往維維安的方向傾斜。
然而風吹雨胡亂飄動,兩人的下半身還是不可避免地暴露在雨水中。
他們還在雨裡,阿福來不及多問,扯著維維安的胳膊儘快回到屋裡去。
老管家的手掌格外有力,維維安幾乎掙脫不開,小跑著跟著他的步伐。
離門口還有兩三米遠的距離,聽見聲響出來檢視的布魯斯臉色青黑地大步跨出門,扯著維維安的另一隻胳膊衝進屋裡。
現在好了,三個人都被雨淋溼了。
布魯斯難得面色如此嚴肅地看著維維安,習慣用柔情來偽裝的眼睛此刻洩露出了半分蝙蝠俠的凜冽冰霜。
“維維安,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蠢事嗎?”布魯斯確信自己已經在盡力剋制自己的怒火了,可他說出口的話還是帶著一股不可遏制的憤怒。
維維安全身都溼透了,身體還因為發冷輕微顫抖著。
他微微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眼角的餘光看見大門外,院子裡,已經消失的“白貓”又出現了,依舊微笑著看著他,粉紅色眼珠像暈透了血水的玻璃珠。
可布魯斯和阿福卻恍若不知,彷彿根本看不見這隻詭異的“白貓”一般。
有兩聲微不可查的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