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疆目光灼灼,盯著這朵傳說中的孤燃花,問道:「是它嗎?」
西流道:「我也未曾真正見過,但它確如書中所繪。」
「好。」無疆輕點頭,而後沒再說話。
樓下競價聲已起,第一個人直接喊出了一萬金的價格,是之前那些珍寶的最高終價,如今卻只是它的起價。馬上,第二個人喊出了一萬五的價碼,緊接著,兩萬金,三萬金,四萬金,不斷得往上疊加,滾雪球一般,迅速滾到了二十萬黃金的價碼。
場上角逐越發激烈,那一次比一次激越的聲音揪著眾人心臟的同時也敲打著無疆,但慢慢的,那些數字和議論變成一陣模糊不清的風,在她耳邊繞道而過,似乎只是毫無意義的呼嘯。她的雙眼緊緊盯著那朵在冰雪之中安然盛開的孤燃花,似乎神魂皆在其上,她的目光又沉又亮,倏地縮成瞳孔中的一點亮光。
她的手忽得放在了劍上,幾乎同時,一隻手按在了她的肩上,她驟然回頭,對上了那沉沉的目光。
「別。」他輕輕說道。
「這是他們的地盤,他們敢在這裡拍賣,就是有足夠的底氣與來者叫板,你不知道這裡有多少機關,暗中潛伏著多少人手。」西流低聲道,「別冒險,小白花。」
無疆深吸一口氣,良久,才散開手中的力道。
其實西流說的這些她都知道,作為一個職業的殺手,她有著比常人更豐富的經驗,更敏銳的直覺。就在剛才那短暫的沉默裡,她已經將整棟樓仔仔細細觀察了一遍,三個樓層,但只有一樓和二樓有火光,共三十三盞燭火,算上窗戶有十一個出口。她在腦中模擬了無數遍逃脫計劃,她可以發射暗器在同一時間打落所有燭火,讓整棟樓猝不及防地陷入黑暗,同時用暗器將猴臉男逼退,敲碎琉璃櫃,在一個呼吸之間換衣換臉,逃出此樓混入人群間。
當然如果要這個計劃更完善,他們三人可以合作,她熄燈同時引開猴臉,西流奪花,踏雪守門,防止出口被機關關閉,三人同時出擊,分工合作,一齊撤退,但是這個計劃中有一個致命的無法彌補的缺陷——孤燃花不能離開雪,離雪瞬息則敗,他們沒法帶著冰櫃逃走。
可是,如果西流拿到花之後直接吃掉呢?不是正好毀屍滅跡,連證物都沒有了,她就不信這流離地為了這一朵花將四國的黑白兩道和富賈權貴政要全都得罪困死在百米地底?
無疆就在剛才那一時間有點躍躍欲試,被西流著一把按住,她又清醒過來,這三樓到底藏了什麼東西,若是燈熄滅的那一刻,樓頂一張刀劍砍不斷的大網下來,又或者這櫃下的臺子有機關,只要燈一熄,就會自動潛入更深的地底。
未知太多了,變數太多了,她一樣都沒有去證實過。
她衝動了,她以前很少這麼衝動的,無疆握了握自己的手,忽然想,曾經那個冷靜到無情的殺手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呢? 就在無疆思索間,孤燃花的價格已經被叫到了四十萬金,眾人面面相覷,左顧右盼,似乎想看看還有沒有出更高的價碼。
「四十萬一次。」
猴面男聲音似乎並不高昂,卻能穩定而清晰地傳到樓中的每個角落。
「四十萬兩次。」
眾人面面相覷,左顧右盼,似乎想要看看還有沒有人出得起更高的價碼。
「四十萬三……」
就在猴面男要一錘定音時,一個淡淡的聲音自二樓的珠簾後飄出,將猴面男即將出口的最後一個「次」攔腰斬斷。
「五十萬。」
整個樓頓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而後又轟然炸開,有人豁然站起,想去看看到底是何人喊出五十萬金!然而樓上珠簾垂落,窺不見簾後真容。
無疆心中萬般焦灼,她恨不得飛到對側,將劍架在那人的脖子上,讓他把這朵花轉讓,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就在這時踏雪輕靠到她身側,用只有她聽得見的聲音道:「我想請無疆姑娘去趟久修閣,見見閣主,此花可以幫妹子拍下作為見面禮,以表誠意。」
無疆豁然轉頭,他知道她是無疆?可這時她沒有時間追問,因為那猴臉男又開始了倒計時。
「五十萬一次。」
「五十萬兩次。」
「五十萬三……」
「成交。」無疆毫不猶豫地回道。
於是就在眾人以為此次買賣就要塵埃落定之時,又有一個聲音橫空出世——
「五十萬加一金。」
眾人先是一陣靜默,而後豁然抬頭,只見一襲白衣坐於梁間,手握摺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