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經脈全斷,就算不死整個人也是廢了!
這個姑娘,是不是瘋了?
面對他的疑問西流沒說什麼,只是回身看無疆,夜明珠光芒瑩潤,落入他通紅的雙眼,他語聲微顫:「你怎麼這麼傻。」
「怕……你的封印……被他打破了……我……死不了……」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但踏雪從她支離破碎的話中咂摸出一些事情來。
原先他以為他們是來為西炎找花的,畢竟他西疆二殿下親自出馬。可拍賣孤燃花時他堅持不能動用西疆國庫,若是西炎有事,這國庫是斷然使得的。西炎年少登基,攬王朝於將傾,如今雖是休戰時期,但半年轉眼即過,他如今又無子嗣,一旦有事,朝堂必將震盪,他的性命繫著整個國家的安危,沒有花不得錢的道理,除非這花根本就不是為西炎而求。
踏雪將目光移到西流身上,他的隱姓埋名,她口中的封印——這花給他自己的。可是他怎麼了,完全看不出有何異樣。
不過此時無暇深究,一切先得出了這地底再說。
踏雪拿著夜明珠在前開路,西流緊隨其後,無疆靜靜地趴在他的肩頭,無聲地忍受著斷骨錯經般的疼痛,她整個胸膛貼在他的後背,他的背並不寬厚,突出的骨頭甚至有些硌,卻讓人覺得真實而安心。
漫長的黑暗終有盡頭,踏雪推開頂端的蓋子,爬出洞口,明月垂照,繁星漫天,是一個晴朗的月夜。
他們無聲而迅捷地爬出洞口,剛閃入屋後,就見數個黑衣經過。
出來的地方離剛才系馬的地方並不遠,但他們此刻並不打算去拿馬。一來,馬匹肯定已在他們的監視之中;二來,馬蹄聲太響,會打草驚蛇洩露行蹤。
更多的黑衣湧現出來,他們無聲地飄蕩在街角,像捉人入地獄的鬼魂,西流他們若是再不行動,就會被圍困在這個地方。
他們閃身避開一波搜尋,隱在一棵古樹之後。
無疆的呼吸越來越弱。
第87章 月色
必須找個安全的地方。
但是想來此鎮皆是冷鳳耳目,要尋個安全之所就必須離開此處, 西流和踏雪觀察著黑影行蹤, 預備他們搜尋過這邊就越過主道, 進入後山樹林,那裡古樹參天,茂密繁盛, 是個利於藏匿和逃跑的地點。
可偏偏天不遂人願, 就在黑衣要拐過去之時, 樹頂的鳥不知為何, 受了驚嚇似得突然從樹上飛起,嘩啦啦一聲枝葉亂顫,在寂靜的夜裡格外響亮。
兩撥黑衣驀地停下腳步, 回身追擊, 西流和踏雪暴露藏身之地,被前後夾擊,無處可躲,立刻縱身飛起。兩人俱是輕功卓絕, 黑衣只覺頭頂一陣清風拂過, 還未反應過來, 一白一藍兩道影子已經飛入了森林裡。
若是有人著書立說, 評點當今武林,必有他們驚才絕艷的身影。
黑衣追至森林,古木寂寂,清風徐徐, 失去了兩人的蹤跡。
踏雪和西流一左一右立於古樹的枝椏之間,踏雪看著底下慢慢散開的黑衣,心中疑惑揮散不去。
冷鳳是怎麼發現他們的,是在進入流離黑市之前還是之後?他是怎麼發現的?
這流離黑市竟然是他的地盤嗎?他建造這個地方是為了做什麼?為何連久修閣也不知道?
他之前為何追殺無疆,是她身上有什麼東西還是她發現了他什麼秘密,他現在沒追來,難道也是受傷了嗎?
還有西流到底怎麼了,無疆說怕他的封印被打破,他身上到底封印著什麼,打破了會怎樣,值得她用生命去接冷鳳一掌?她已被打到全身經脈盡斷,只剩最後一口氣了,怎麼還會如此篤定地說自己不會死?
這樁樁件件盤旋在踏雪心頭,結成一堆亂麻,他側頭看西流,只見他目色沉沉,看著他懷中的姑娘。
「如果她真的死了呢?」踏雪忽然想,「他會怎樣?」
然而局勢沒給他胡思亂想的機會,就在他眼看著黑衣逐漸散開以為即將脫身之時,忽然傳來一聲狗吠,那狗跟竄天炮仗一樣立馬躥到樹下,仰著頭,要命似地叫著。
而踏雪像乘著竄天炮仗一樣猛地往上躥了兩節樹枝,雙手環抱著樹幹,腿肚子亂顫,額頭冒汗,不復往日風流倜儻瀟灑不羈的模樣。
「子游兄,救命。」踏雪可憐巴巴道。 他啊,這輩子天不怕地不怕,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敢站著嗆回去,可唯獨最怕這毛茸茸的長嘴巴的東西,它這一叫,他的英武形象就毀於一旦。
此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