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灼灼,在黑暗中燃起一簇不被人看見、卻也永遠不會熄滅的光芒。
就在那一瞬間,她出手了。
她咽回滾到喉間的血液,以一個不可抵抗的力量撞開了身上的刀劍,她像頭上提了跟絲線般背部離開地板,平地而起筆直而立,飄忽地幾近詭異。
她沒給他們反應的機會,立刻回身掃匕,用狂暴
真氣分山錯海般劈開一條血路,血路的盡頭,是兩隻卷著滿袖真氣,不斷接近的手掌。
手掌間凝聚起來的強大的真氣,在黑暗中劃出淡藍色的弧線。
就差一點點,兩條弧線就要相接。
無疆分身幻影般從人海中穿過,推開西流,纖薄的手對上了那寬大的掌,一時間陰冷狂傲的真氣自她手心鑽入,不由分說地沿著她的經脈逆流而上,就在它要入侵她心脈的瞬間,孤然真氣自血肉中拔地而起,如野火燎原般席捲而至,以更為不可一世的姿勢將它壓了回去。
兩掌之間爆發出一股排山倒海的氣流,將周圍的黑衣全部掀倒在地,頃刻間地動山搖,樓臺皆晃,彷彿隨時要倒塌一般。
而就在這時,「嘩啦」的一聲,黑暗的樓裡被砸出一個大洞,久違的光線灑入其中。
「走!」踏雪立於洞口,喊道。 西流即刻抱起無疆,縱身飛出洞口,那些黑衣人爬起來想要再追,踏雪反手一掌將他們打回屋內,衣袂輕盪,飛入人群,瞬間消失無蹤。
在那黑暗的樓中,有一個人僵直地站立著,一頭烏黑的長髮披在身後,兩手垂在身側,不可控制地顫抖著。
他緩慢地抬起頭,附著在臉上的人·皮·面·具像被什麼灼燒開裂,打著小卷,隨風飄落,露出一張俊美無雙的臉,這張臉看起來竟是十分年輕的,張揚狂傲的眉骨,像是大開大合的刀法,深淵般的眼,如一柄華美而靜默的劍。
良久,他似乎才緩過氣來,幾乎咬著牙道:「追。」喉中像是含著生鏽的刀片,嘶啞的鋒利。
傾巢而出。
人去樓空,他才終于堅持不住似得膝蓋一軟,砸裂了地板,猛然噴出一口鮮血,胸口不住地起伏著,他緩緩抬起手,手掌灼燒一片。可他忽然覺得好冷,身體像要凍結一般,他艱難從地面爬起來,佝僂著身子一步一步地走向臺子,像架年邁的機器,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西流抱著無疆在街上穿梭著,無疆緊閉著眼口中不斷地流出血,身體劇烈地顫抖著。
必須找個地方躲一下。
就在這時,街角掛著紅鈴鐺的簾子輕輕掀起,隔著茫茫的人群西流敏銳地注意到了,說不清什麼原因,他飛身掠去。
掀開簾子,西流便道:「打擾。」沒做過多的解釋。
這流離黑市本就是三教九流魚龍混在之地,都是些狠角色,買家和賣家都隱藏自己的身份,許多江洋大盜乃至十惡不赦之徒混跡其中,鬥毆流血之事也時有發生,只要不威脅到自己,大都當作無事發生。
那人沒說什麼,只是看了他一眼,繼續做自己的事。
馬上,踏雪掀簾進來,開口便道:「兩個辦法,我們暗中殺幾個黑衣人,打入敵方,以追查之名出去,另一種,我們改變裝束和模樣,混入人群,他們總不能一個個檢查過去,到時候……」
踏雪驟然停下嘴,這才看到西流懷中無疆的狀況,她臉色蒼白,嘴角沾血,幾乎是有氣出沒氣近的模樣。
追逐的腳步聲已經近了,踏雪凝起眉,無疆這樣他們沒辦法混出去,這裡又是他們的地盤,若正面硬剛的話,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不大不小的響起:「我有辦法讓你們出去。」
「什麼辦法?」踏雪幾乎是立刻問道。
他指尖指了指自己身後蒲團,「下面有一個暗道,與此城的水相連,那裡有個暗梯,可以直接通往地面。」
踏雪有些半信半疑地看著他:「為什麼幫我們?」
那人幽幽地看著他們,臉上皺紋縱橫波瀾不驚,淡淡道,「因為他是個識貨的人。」
西流的目光從無疆身上移開,轉向他,定定地看了片刻,道:「多謝。」
那人隱隱地笑了,臉上出現莫名的倨傲神色。
西流掀開蒲團,對踏雪道:「走。」
西流抱著無疆走下樓梯,周圍一片漆黑,無疆悄無聲息地趴在西流肩頭,水聲滴答入耳,她忽然動了一下,「懷…裡,夜明…」 「我知道了,別說話。」西流輕聲打斷道,伸手入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