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卻動物,雪山上也有許多極寒之地才有的珍稀
藥材,西流遇見便盡數採下,同時教無疆一一辨認這些藥材,諸如:冬蟲夏草、地寒草、貝母、雪山一支蒿、雪山林、雪蓮草、雪絨花、雪蓮花,他們雖都是藥,但有些過量服用便是劇毒。
山間一月,她們連續翻過幾座雪山,採摘了許多藥草,滿滿的一袋,下山能賣不少錢,可謂收穫頗豐,但無疆卻是眉目凝重,舒展不起來——他們連孤燃花的影子都沒看到。
西疆找了十幾年都沒找到,他們短短一月怎麼可能就會有,無疆是有心理準備的,但是每翻過一座山頭,她心裡的失落和急迫感就增加一分。
怎麼辦,都沒有。
山間的淒寒和心中的焦慮都讓無疆無法入睡,她起身打坐,真氣在經脈中遊走,迴圈了一圈又一圈,她的身體漸漸熱起來,心緒才慢慢平復。自從上次與火鳳對決孤燃真氣被激發,她便掌握了幾分孤燃真氣的要義,而後在每一個夜晚不斷地試探、摸索和磨合,常常一坐到天亮,終於能讓那股霸道狂虐的真氣在體內隨著自己的意願任意遊走。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每日按照《攬山河》中的逆經篇不斷地嘗試著逆行經脈,她已經從一半到了最後關頭,就是那最後一點點過不去,無法達成一個完美的閉環,離她想要的隨心所欲地「出招有悔」就差最後一步。
逆行經脈不是小事,不能強行破關,無疆努力嘗試,最終還是輕嘆一口氣,緩緩睜開眼。她的額頭布滿細汗,獨自坐在幽暗的房中等著炙熱的身體緩和下來。忽得,她耳尖微動,隔著厚重的木板聽到了門外飄忽而幽微的落雪聲,像空中悠揚的一筆。
又下雪了。
她推開木門,踏入雪中,雪漫膝蓋。天還未亮,但大雪紛紛揚揚,四周皆白。她並不是沒有遇見過這樣浩大的落雪,只是曾經都是在匆忙奔逃中度過,未曾這樣靜靜地欣賞過。
她就這樣站在雪地中放空了一會兒,一動不動,雪花落到發上、肩上、又翹又長的睫毛上,淡淡的一層,她幾乎察覺不到冷。
忽得,她的頭往左一偏,一個圓溜溜的雪球從她耳邊臉頰擦過,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落到地上猛得散開。 無疆轉身,看到一個藍衣男子站在門口,手中不知何時又捏起一個雪球,笑著朝她揮了揮手,而後毫無預兆一下子丟了過去,無疆沒有躲,被雪球結結實實地砸中。
雪球在懷中猛然散開,粉末般簌簌而下,但尚未落地,便被一股強大的氣流吸了過去。無疆兩手張開,袖邊的帶子猛烈地飄蕩起來,下落的碎雪重新逆飛回升,在掌中凝聚成一個結實的雪球,她雙掌輕輕一推,雪球飛速地往前飛去,西流笑著身體微微一彎,雪球砸中他的肩頭,於此同時他伸手探入雪地又撈起一個雪球,十分開心地往無疆砸去。
「小白花,看招!」
無疆向後彎腰躲開了,雙手向後回扣迅速撈起兩個雪球回擊,西流這回也躲開了,兩人的腳陷在雪地裡一直沒動過,靠著身體的輾轉騰挪避開對方的攻擊,遠遠望著,只看到越來越多的雪球在兩人之間來回穿梭。
西流兩手操控了八個雪球,像是按著八個音符,指尖微動,雪球便向無疆彈去,無疆眼見躲無可躲,雙手驟然按下地面,滿地的雪花無風飛起,每一片都充滿強勁的真氣,在她面前形成一堵堅實飛揚的雪牆,西流的雪球盡數碰壁墜落。
無疆雙掌往裡一壓,雪牆驟然爆破,炸成雪片重新散開,但是它們並未落地,而是在空中停頓了片刻,彷彿世界驟然靜止一般,片刻之後,它們才「井然有序」地分開,而後十分乖巧地站列成隊,變成兩條被無疆捏在手中的白綾,隨著她雙手動作,在空中飄舞。
西流看到此景,眼中露出掩飾不住地欣喜和震驚。
她練成了!
臨走那日,謝瀟將他的成名絕技翻雲覆雨手交給了無疆,一是對年輕人的賞識,二是他曾將這招交給了火鳳,若是兩人今後對上,也能知己知彼。
這招的要義在於手中真氣的運用和掌控,要讓真氣在雙手間激盪,與體內形成一個大迴圈,但是無疆卻更加延展開來,不再只侷限於身前兩掌間的範圍,而是將人與自然形成了一個大迴圈,三丈內的飄雪全成了的「小兵」,序列整齊地排成任她掌控的白綾,漆黑的夜中,兩條雪袖,翩翩飛舞,美不勝收。
無疆興起,捏著「白綾」,縱身飛起,脫離漫過膝蓋的大雪,腳尖輕踩在雪上,身段翩躚,揮舞出一段長袖劍舞,飄逸又凌厲。
西流靜靜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