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西流給他的書裡見過, 都是些藥的名字。
藥房?
她的記憶好像尚在某個地方飄著, 不肯乖乖回到她的腦子中,還沒理出自己身在何處的思緒來,餘光看到藥櫃一側站著一人, 那人背對著她, 似乎在聞什麼藥材,湖藍色的外衫有些落拓地披著,顯出挺拔清瘦的身影來。
「西流?」她輕輕叫了一聲,總覺得那個背影是他, 可是好像又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那人聽到聲音立馬回過身來, 先是一愣, 隨後眼角眉梢全是驚喜, 「小白花,你醒了!」
聽到這聲小白花,她瞬間安下心來。
看到他往這邊走來,無疆想掀開被子下床走動一下, 然而掀開被子的瞬間,對面之人倏然睜大眼睛,楞了一下,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背過身去。
就在他背過身去的瞬間,無疆感到身前一陣涼風襲來,往下一看,以同樣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毯子拉到胸前,整個人飛快地縮了回去,由於動作幅度太大,力氣太猛,一下子牽扯到後背,頭又敲到堅硬的瓷枕上,痛得倒吸一口涼氣「呲」了一聲。
「小白花,你沒事吧!」
西流聽到身後一番兵荒馬亂的大動靜,有點擔心,但又不敢轉過身去。
無疆禍不單行,敲到頭的時候又一不小心咬到舌尖,還咬出了點血,一下子痛得沒說出話來。
西流沒聽見她答話,心裡有些慌,忙不迭地解釋道:「小白花,我什麼也沒看到。」好像又覺得太假了,改口道,「醫者父母,眼裡無男女之別。」
身後還沒迴音,他已經十分驚慌,立馬道:「你淋了兩天兩夜的雨,又泡了一下午溫泉裡,後背傷口一直結不上痂,潰爛了大半,我只能把你的濕衣服換下,不然到時傷口會和衣服粘在一起,難以剝離,再加上你發高燒,也不能一直穿著濕衣服,事急從權,我就自作主張裝幫你把濕衣服脫了,你後背傷口需要一日換一次藥,穿衣服會牽扯到傷口不方便,我也不好給你穿衣服,所以就……你放心,我什麼也沒看到,我只是幫你後背上藥而已,你若覺得不妥,我會負——」
「責」字還沒出口,突然一隻手就按在了他的肩頭。
他順著手轉過身去,見到那裡站著一人,穿著一身月白色的男裝,那男裝有些寬大,襯得她整個人清清瘦瘦的,一頭黑髮用一根紅繩胡亂綁著,鬢角散落出幾縷髮絲,隨風盪著。
那人站在那裡,對著他嚥了口口水,然後盯著他的眼睛說了一句——有點餓,有東西吃嗎? 西流:……
無疆從疼痛中恢復過來,瞄到床頭放著一套衣服,想來是給自己準備的,趁著西流說話的間隙趕緊穿上從床上爬起來,終於在他的長篇大論說完之前找到空隙說出了自己的訴求。
西流說她昏睡了三天三夜,這樣算起來她已經六天六夜沒好好吃東西,真是可怕。
她跟著西流出門,拐過長廊時正遇到一個小孩子,只見他彎著背,用小小的身子哼吃哼吃地駝著一個東西,那東西四肢粗短,體軀健壯,背上鬃毛長且硬,呈深褐色,嘴角還長著一寸長的犬牙,微微向上翹著。
野……野豬?
還是頭成年的……
無疆正吃驚地看著那小孩和他背上的成年野豬,那邊也突然抬頭看到了她,一下子張大了眼睛,嘴角驟然笑成了一朵喇叭花,他雙手一鬆,野豬順著他的背往下滑,落地的瞬間他正好躥到了無疆的面前,一把抱住她的大腿,道:「師嫂——姐姐啊,你終於醒了!」
「你?」
「我姓於,單名笙,你可以跟師兄一樣叫我阿笙,今年九歲,在這三年,學習武功醫術花草種植,愛好做飯,師兄說姐姐你今天會醒,我特地去採了菜煲了湯打了頭野豬回來,姐姐你先坐下休息會兒,跟師兄聊聊天,等我給你做飯,大吃一頓補一補。」
無疆頭一回遇到這麼熱情的小孩,話說得很快跟連發的羽箭一樣,完全沒有她插嘴的份,
等到他說完了才找著個機會,道,「你好,我叫炊煙。」
「炊煙姐姐,師兄早就跟我說過了,來來來,先曬曬太陽。」他鬆開無疆的腿,正想去拉她的手,還沒伸到,卻被另一隻手攔住了,維護道:「小心,她手背有傷。」
阿笙這才注意到她的手背還纏著白布,縮回了自己的爪子,賊兮兮地瞄了西流一眼,「還是師兄細心,炊煙姐姐你知道嗎,師兄每天起早貪黑地給你採藥、搗藥、煮藥、換藥、餵藥,每天守在花閣,生怕你醒了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