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的責任,得歸在自己這個偽裝成江湖人接近他的敵國人身上。謝安逸這呆子,現在到了哪裡,有沒有帶夠盤纏,是否吃過晚飯,是下榻在小客棧裡,還是蜷曲在荒舊破廟裡,是新交友人結伴,還是孤身一人獨行,他嬌身慣養的,此刻一定蔫吧的緊……
韓舸陡然止住思緒,心驚的意識到一個問題,他想的全是謝安逸如何,卻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輔佐趙頻一統天下的宏圖霸業,是韓舸多年來的信仰和追求,此刻卻比不上離家走江湖的謝安逸的安危重要。難不成謝安逸天天追著自己說喜歡,自己就真中了他的邪……
那夜韓舸喝的酩酊大醉,蹌踉著撲回客棧,洗漱都沒有,直接倒頭就睡客棧。第二日渾身酒臭的醒過來,喚來小二送趟熱水,待開門,又是玉樹臨風的倜儻公子,下樓找了個臨窗的位置,點了兩碟蟹黃包。
阿相下樓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夾著的包子懸在半空,撐著下巴臉朝窗外發呆的哥舒翰,半晌不動。哥舒翰自來張狂灑脫,又是光棍一條,極少見他記掛憂心,眉頭擰成這幅模樣,連自己下來了都沒注意到。
他有心事,阿相想著,便出門裝模作樣的去看香料,他和韓舸這個有恃無恐的可不一樣,做戲做全套才是他的風格。他一上街,便直覺韓舸的心事十成與此相關。
今日市集不同尋常的熱鬧,告示貼了滿大街,擠成一團的百姓指著牆上的的畫像指指點點,阿相泥鰍似的滑進去,告示上那張畫像,筆墨雖簡,卻極其傳神,可不就是那日滿下巴血跡遊進哥舒翰房裡的謝家小公子麼,這等吃飽了撐的沒事幹可著勁兒瞎折騰的紈絝子弟,阿相自來看不起,他甚至有些幸災樂禍,謝安逸不見了正好,最好在他們達成目標離開臨洮之前都不再出現。
韓舸近幾日心浮氣躁,阿相看在眼裡,什麼也沒說。當晚他們成功的潛上城樓,卻恰巧與一臉肅殺的秦望昭碰了個正著。
第三十章
多日以來,韓舸深知城樓的交接時間,今晚不知為何瀰漫起大霧,兩人藉助這天時,找了西牆拐角的地利,成功的翻上了城樓。不過霧色太濃,上去了以後也看不大清。兩人謹慎的慢慢摸向前,一路所見,與一般城樓佈防沒什麼區別,大概是安定時期,秦望昭隱藏了軍隊和裝置,城裡的佈置,估計也是這樣。兩人明白此趟混進城是白搭一趟,對視一眼,沿著原路偷偷摸回去。
剛退到拐角,韓舸迅速貼在牆壁上,示意阿相照做。阿相凝神一聽,一隊整齊的腳步聲正由遠而近,兩人屏住呼吸。
韓舸突然伸手將阿相一把推出去,霧色裡一道黯淡的銀光襲來,帶起破空的氣流急速流動,閃電般至面門。韓舸來不及拔劍,一扭劍柄平著擋住急速刺來的一劍,只聽一聲細碎的輕吟,劍尖帶著力道點在韓舸劍柄上,撐著這瞬間的空檔,韓舸矮身側滑出一步,棄了劍柄抽出劍身,不再背靠這牆壁,雖然後背大開,但不至於避無可避。
這裡只有一個秦望昭,韓舸粗著嗓子喝到:“你先撤。”右手挽個劍花,腳尖點地提氣朝秦望昭掠去。韓舸功夫路子偏向沉穩,不走輕靈,於是慣常使刀,他幼時沒有一個固定的名師,大雜燴似的到處輾轉,遇著機會了就學一點,他天資過人,自己琢磨著,也小有成就,不過看不出來路就是。他兩手握劍向下一劈,分明是將韌性十足的劍身當著大砍刀來使,居然也有些開山裂石的威力。
秦望昭武學造詣並不比他低,他師承名師,四歲即開始習武,只是他這人沒什麼攀比的慾望,練武達標便休,師傅說讓練100下,他絕對不練101下,若是勤奮如韓舸,現在怕是更加厲害。秦望昭也兩手握住劍,微偏過身體側移一小步,,自左下向右上斜挑起劍身,韓舸劈下來的一劍砍在劍身上,然後順著下斜的角度滑下去,被秦望昭輕易化解。
兵器交接然後迅速分開,兩人你來我往的過起招來。大霧裡瞧不見招式對決,只聽見源源不斷的兵器聲。韓舸人在險境,心裡卻十分暢快,這種高手不是隨處可見的,這雖然不是一場光明正大的對決,好歹也是全力以赴,他壓住秦望昭的劍身,抬起右腿朝著秦望昭膝蓋踢過去。
阿相已經退至城牆邊緣,吹了聲口哨然後躍下牆頭,他武功不如韓舸,輕功卻勝他一籌,幾個起落,人就不見了。
秦望昭格住韓舸踢過來的一腳,借力飛起另一隻腳踹在韓舸小腿處,韓舸生受了一腳,只覺骨頭都被踢碎了,他抽開壓住的劍柄,知道這不是好智鬥勇的時候,他還有任務在身,撤退才是正道。他猛一揮劍逼退秦望昭,轉身提氣朝著城牆躍去,不妨被趕來的秦望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