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貴的氣息來。不止氣質高雅絕倫,見了這人,韓舸才知何為君子如玉,溫潤如水。
那人身量與謝安逸相差無幾,較之消瘦,故而顯得高些,面容清俊,五官秀致,但不見女氣,身著淺碧素色衣衫,濃濃的書卷氣,手執摺扇一把,迴廊下這麼悄然一站,真真是翩翩公子,端方如玉。姓趙的說他看上的人氣質超凡溫潤如玉,韓舸不懷好意的想到,怕是也比不過謝安逸這表哥了。
那人右手後方跟著一個高個男人,五官生的是極為深刻,刀削斧鑿般,劍眉星目,鼻樑高挺,兩手閒散的環在胸前,嘴角抿著笑,左手握劍一把,一副吊兒郞當的風流浪子模樣。明明氣質天差地別,不知為什麼,韓舸覺得這人和謝安逸有幾分相像。
謝安逸笑著撲到那人身上,兩手摟住,將頭埋在那人頸窩亂擺,嘿嘿直笑,嘴裡嘟囔道:“曹縕之,你怎麼來啦,也不來封信提前通知我一聲,我想死你了……”
曹縕之摟住他,摺扇在他後腦勺拍了一把,笑的溫柔又寵溺,笑著說道:“站好了,看你什麼德行,”他看向韓舸,對著韓舸一點頭,有些遲疑的問道:“這位公子,是你新認識的朋友麼,還不起來,給我和敏之引見引見。”
他人生的溫潤,聲音也是極為溫柔。
那高個子男人,也就是曹縕之嘴裡的敏之,伸出右手直接將掛在曹縕之身上的謝安逸後領擰住往後扯,嘴角裂開壞笑,說道:“我說小尾巴,有段日子不見,你這是功力又上一層樓,成了狗皮膏藥了。趕緊放手,你長得越發珠圓玉潤了,你表哥可掛不住你了,要不,你掛我身上來?”
謝安逸被他扯的直往後仰,抽出一隻手朝著他揮過去,扭頭怒瞪他,罵道:“呸,謝敏之,你不止嘴巴毒,身上也毒得很,我可沒那膽。趕緊放開本少爺,小心我打剁了你的豬手~~我數到三,一…二……哥,你讓他放開我呀……”
“敏之,你別逗他了。”
謝敏之一撒手,謝安逸立刻報復的放狠話:“謝敏之,我饒不了你,等我閒下來,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說小尾巴,你哪次不是這樣說。”
“去去去,我現在沒工夫理你。哥,這是韓舸,韓舸,這是我表哥曹縕之。”
曹縕之對著韓舸抱扇一禮:“韓公子,不才曹縕之,幸會。”
韓舸還禮寒暄一番,猛然想起遇見謝安逸那日,他便是拿著自己說是謝敏之,將眾追兵忽悠走,他記起謝安逸曾說謝敏之武功高強,看這精氣神,怕也十分了不得。
他們回來的就晚,沒說上幾句,謝義山便差人來喚,於是四人移步到飯桌上。瞎子都看得出謝安逸與曹縕之感情要好,繁文縟節皆不顧,當著謝義山的面,曹縕之長曹縕之短的亂叫,他爹謝義山也不管他,不知是不是習慣到麻木了,只是拍了拍左手撐著下巴坐著的謝敏之的肩膀,笑著問他些日常瑣事,稍後說不打擾他們年輕人,自己出去了。
曹縕之一來,謝安逸便拋棄了天天表心意的韓舸,自己挪了凳子緊靠著曹縕之坐著,沒骨頭似的歪在他身上,嘴裡全是埋怨,什麼你怎麼又瘦了、你怎麼還不成親。
等菜都上齊了,謝安逸果然踐行他要讓謝敏之吃不了兜著走的諾言,只見他下筷如飛,團團轉的佈菜,將雞鴨魚身上的最好的地方往曹縕之和韓舸碗裡扒拉,至於那些雞屁股、魚鰭部位,他板著一張關懷備至的臉,穩當當的往謝敏之碗裡挑,在謝敏之斜視的目光裡囑咐他多吃點。如是一頓飯吃下來,飯桌上刀光劍影,全是謝安逸和謝敏之你來我往的搶菜或是拌嘴。
晚飯過後,謝安逸笑盈盈的拉著韓舸說他今晚要和他表哥好好說話,壞笑著問韓舸是不是慶幸雀躍,終於能得個清靜。韓舸抿著嘴笑,沒說話,看著謝安逸轉身走遠,無聲的說了句:“安逸,後會有期……”
第二十八章
目送謝安逸出了院子,韓舸慢步回房帶上門,一個人走到桌邊靜靜坐下,沒了謝安逸,房裡瞬間冷清下來,韓舸十分不習慣。
他獨自撐著下巴坐了會,不知是不是因為即將離去,可能今生再不相見了,心裡不由生出一股暗淡的悲意,腦子裡竟然全是謝安逸,初見面時紈絝子弟的模樣,幫自己包紮傷口時安靜溫柔的模樣,帶著自己大街小巷亂竄的孩子氣模樣,撲在自己身上耍賴撒嬌的模樣,早起沒睡醒迷糊呆頭鵝的模樣……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偶爾嘴角掀起露出自己都不曾的發覺的笑意,有些無奈又有些寵溺。坐到亥時,約莫大夥都睡下了,韓舸起身準備就此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