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流火跟在子離身後,兩人分別時對望著彼此,子離忽然伸手在他鼻子上戳了一下,笑道:“別哭喪著臉,我不會把你丟在這兒的。”
元流火只是有點緊張,其實並不怎麼憂心,他沒見識過子離的箭術,但是很篤定地認為,子離肯定不會輸的。
空間之湖位於宮殿前的草坪上,平時是一汪純淨的潭水,到用的時候,就成了可隨咒語顯示三界資訊的螢幕。
此時凡間是中午時分,太陽熱辣辣的掛在正中央,三足金烏拉著金馬車,被太陽女神驅趕。女神長髮披肩,正悠然自在地用彩色的光線織衣服。
共工氏膂力過人,子離顯出真身來也是力大無窮,兩人先後發箭,子離的箭射中金烏腦袋,貫穿了雙目,那金烏長嘶一聲吐出一長串火焰,在天上發足狂奔。太陽女神揮舞長鞭呵斥不止,偏偏共工氏的箭又射過來,箭尖勾住了女神的衣服前襟,嗤啦撕下一小片衣服。這下女神可急了,掩著胸口往地下一望,狠狠瞪了共工氏一眼,拉開雲幕遮住身影,消失不見了。
這一局算共工氏贏。
第二局的目標是南天門,共工氏長嘯一聲,使足了力氣,金箭離弦之後,宛如流星一般,竄入雲層,直直地射入南天門,沒羽而入,在門上穿了一個大洞,不過那門還是結結實實的沒有倒,共工氏有些傻眼,狠狠地瞪著那門。
南天門雄壯巍峨,的確不是一兩支箭就能弄倒的。子離抬頭看了看,忽然將手中的箭折做九截,放在弓弦上一起發出去。九根斷箭的威力不如共工氏那根長箭,然而卻準確地落在了門上幾個關鍵的承重位置。隨著一陣叮叮叮的聲響,南天門上顯出了九片裂紋,微風一吹,轟然倒塌。
這一局算是子離贏。
元流火微微擦汗,感覺這兩人都耍了點心機,贏也不好贏。
第三局的目標是東海。這一局其實不用比,子離也是打算輸掉這一局的,因為共工氏是水神,天下河流盡聽他的。這一箭射得好不好不重要,共工氏一聲令下,海水莫不聽他調遣。
所以子離先發箭,長箭砰地一聲帶著力道,射入了東海。海面平靜如常,子離無所謂,共工氏也只是平平淡淡的一笑,沒什麼懸念。
就在這時海面猛然掀起了滔天巨浪,幾千米高的海浪撲過來,瞬間淹沒了幾千公里遠的海灘。
共工氏眼睛和嘴巴一起變圓,繼而怒髮衝冠:“這是怎麼回事!?海神你給我出來!”
海神沒有出來,海浪之上,卻走出來一個一身黑髮藍衣,面若美玉的少年。
少年衣帶鬆散,赤腳踏著浪花而來,想必此行很匆忙,說不定是直接從午休的床上過來的。他年齡很小,架子卻很足,臉上帶著倨傲的憤怒。
“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少年終於落了地,張嘴罵道:“打了這麼多年了,還沒夠嗎?敢調戲太陽神,拆了南天門,你們倒是很能作死啊!”
共工氏對他不甚尊敬,但是看在他丈夫的份上,還是勉強拱手:“王妃午安。”
子離略顯親暱地說:“安靈,你怎麼來了?”
安靈哼了一聲,表示自己專為執法而來,不徇私情。他從袖子裡掏出一張天地令符,在兩人面前晃了晃。
共工氏和子離神色一凜,恭恭敬敬地跪下。
“青曦王的命令,你們兩個今日鬥法,給三界帶來不小的麻煩,幸而尚未鑄成大錯。今日之事,就到此為止了。”安靈板著臉說。
“可我還沒有比呢。”共工氏急道。
安靈小臉一揚,加重了語氣:“到此為止。”
“是!”“是。”
安靈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將令符燒燬,冷冷淡淡地說:“一把年紀了,還這麼置氣,年紀活到狗身上了。”說罷踏浪而歸。
共工氏雖然蠻橫,但是青曦王的命令他不敢不聽。於是這場比賽的結局是,三局兩勝,子離贏了。
“承讓,承讓。”子離眯起眼睛,喜滋滋地說。
共工氏知道他是勝之不武,所以不怎麼生氣。既然不是正經輸了,就傷害不了他高高在上的男性自尊。
當晚照樣擺宴慶賀,共工氏熱情地表示要多留他倆幾日。
子離很瞧不上他這個破地方,幾次提出要走。但是共工氏不肯告訴他救元流火的法子,還狡黠地眨眼睛:“我要在你臨走時才說,免得你偷偷帶上那小子溜了。”然後又感慨道:“我這個地方,幾千年來很少有生人前來,真是難得啊。”表情好像是禁|欲了幾百年的色中餓鬼,忽然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