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賜,驃騎大將軍楚昂為鎮國大將軍,統領六軍,賜大將軍府一座!”福安拖著長音高聲唸完這一句話後,瞟見楚昂依舊是恭敬的單膝跪地,面色平靜無波,沒有絲毫的反應。他不禁乾嚥了幾下口水,聲音尖銳的接著念下去:“皇上賜,國公府···”
等福安宣讀完對楚昂及國公府的一大長串的賞賜後,不覺已是冷汗涔涔。現如今,國公府是擺明了功高震主啊。福安最後拖著長音高呼‘楚昂接旨’時,都緊張的破了音,尖銳的嗓音像是一道撕破的裂錦,在這寂靜的朝堂上格外突兀。
良久都不見楚昂接旨謝恩,福安不禁又高呼了一句:“楚昂接旨!”
“末將,愧不敢當!”楚昂並未起身,依舊保持單膝跪地的工整軍姿,字字鏘然。
哎呀媽呀,嚇死雜家了!
聽到楚昂表態後福安終於長舒了一口氣,福安偷瞟了皇上一眼,恭敬地侯在一邊聽候皇上指令。趙宣王也不發話,只一雙靜謐的眼眸盯著楚昂看,而楚昂也是紋絲不亂,恭敬地單膝跪地等候發落。
“楚將軍,抬起頭來。”趙宣王沉靜的聲音迴盪在朝堂之上。楚昂抬起頭,幽深的眼眸灼灼的回應著趙宣王的視線,不怕死的又追加了一句:“請皇上收回成命!”
“放肆!”趙宣王沉聲一喝,不怒自威。
這時楚昂的兄長,當朝宰相,站了出來,對趙宣王躬身做鞠,聲音沉穩的說道:“啟稟皇上,愚弟口拙笨鈍,無意冒犯聖威,懇請皇上寬恕。”
趙宣王眸光一冷,鼻哼一聲。好一個‘口拙笨鈍’,口拙笨鈍還能舌燦蓮花,驍勇善戰讓四方列國聞風喪膽,國公府真是人才濟濟啊。
不理會趙宣王冷諷的眸光,宰相又開口說道:“家翁年邁,退隱多年,愚弟又長年在疆外駐守,如今聖恩浩蕩得以回朝。臣懇請皇上收回愚弟軍權,賜得家翁父子團圓得享天倫!”
說罷,宰相雙膝跪地,懇求落旨。以宰相為首的一干文員也齊齊跪地高呼:“請皇上收回驃騎將軍虎符!”
趙宣王唇角似有了些許輕淺的笑意,他抬眸望向楚昂,泠然問道:“楚將軍意下如何?”
☆、2。兆頭很好的第一次~
“楚將軍意下如何?”
知道聖上用意何在,楚昂立即會意回稟:“臣懇請皇上收回臣三軍虎符,將功折罪!”
“將軍何罪之有?”趙宣王唇邊的笑意更盛了幾分,眼底依舊一片冷清。
“臣罪有三。新皇登基,不回朝拜賀,乃其罪一;邊疆平復,不即時回朝,乃其罪二;無令班師,乃其罪三!臣請皇上法外開恩,將功贖罪!”
趙宣王冷笑嘲諷:“誰說將軍口拙愚鈍?朕看將軍分明是個口齒伶俐的,這幅心思,怕是走文職也能顛覆宰相之位。”見楚家倆兄弟神色無異,趙宣王不禁覺得有些乏倦。
楚昂說的這三條罪狀,任誰都明白是純屬胡扯。先帝駕崩之時,邊疆戰事正烈,楚昂若是班師回朝那才真是罪不可赦。邊疆平復之後,趙宣王不能確定這個令敵國聞風喪膽的驃騎將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角色,即便楚國公和楚相都是忠良之輩,根基未穩的趙宣王是斷然不敢把楚昂召回京都的。
再說這‘無令回朝’,趙宣王堂堂一國之君遲遲不肯下班師令,為人臣子的楚昂也總得表個態不是。所以說,楚昂為自己開脫的這三條罪狀純屬胡扯,若真要對號入座的話,有錯的也是他這個做皇帝的。
話雖如此,趙宣王還是四平八穩的接下了話頭,“驃騎將軍罪狀屬實,朕念其忠良無欺,命兵部收回三軍虎符。朕向來賞罰分明,楚國公之子平亂有功,朕賜其為一品近衛侍郎,賜侍郎府一座。”
趙宣王命人擬了一長串的賞賜,是個聰明的都知道那些只是虛有其表的閒職,沒有丁點實權。就這樣,久戰沙場凱旋而歸的驃騎大將軍一回朝就被剝奪了實權。更令人稱奇的是驃騎將軍手下帶領的將領都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遵從聖命服從調令,絲毫沒有反抗起亂的跡象。趙宣王的眼底這才有了些許溫熱的笑意。
晚宴的時候,趙宣王朗聲笑著,親自敬了驃騎大將軍,哦不,是楚侍郎一杯酒。楚昂較趙宣王要高大一些,他低頭看著趙宣王,幽深的眼眸似有火光跳躍,閃爍不定。
趙宣王不悅的斂起了笑意,眼眸中泛出些許的寒意。現在才不高興嗎,晚了,你的軍隊已經被朕打散重新編制了。
楚昂語氣僵硬的謝過恩後,仰頭將杯中的酒飲盡。因為楚昂晦澀難辨的眸光,趙宣王窩了一肚子的火不好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