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又是一聲冷哼。
祝痕慢悠悠地喝了口熱茶,將腳擱上火盆邊沿,自腳底侵入體內的冷寒之氣瞬間散去,舒服地喟嘆了聲,“雖然不知道你第二封信的內容是什麼,但我可以告訴你,密室的存在,韶冬知道的比我早。他不說不代表沒查到真相,這只是他對韶皇的另一種尊重方式。”
顧天終於不再冷哼,竭力挺直腰板盯住祝痕,冰冷的目光宛如實質,
祝痕笑著摸了圈杯沿,眼裡的溫柔怎麼也無法忽略。
顧天看的心驚膽戰,嘴皮哆嗦了半天才勉強沒抖音,“有何證據證明祝賊懷的並不是韶皇的骨肉?並沒有。你好好一男人不做為何要去學祝賊?”。
祝痕的笑容瞬間退去,冷若冰霜,不過話還是說的慢裡條斯,“承認韶皇囚禁我父皇三年了?你覺得一個亡國之君有能力囚禁新君嗎?還你一句,並沒有!所以,那場韶朝的顛覆也不過是韶皇自編自演的一場戲,為的就是屠盡不聽他話的滿朝官員,以及與官員拉幫結派,左右韶皇決議的後宮妃嬪們。我的父皇蒙他青睞,受盡苦難最終登上皇位,韶冬因親母無權無勢又無見識,蒙韶皇留得一命,一路流亡至京都,歷經生生死死,最終也登上了皇位。你下去的時候,請務必替我謝謝你的主子,好好謝謝。”
顧天嘴皮一直在顫抖,最後他死死地閉上眼,還是止不住渾身的顫抖。
“是,韶皇確實是我的主子,你們以為的是我受祝賊提攜才有今日,事實卻是相反,如果沒有我,祝氏倆兄弟也不過是邊陲遠郭的倆名小將而已,或許到老也不能見到京都的繁華。”
祝痕也慢慢地閉上眼,隱隱有水光溢位,“所以,你一得知他們有特殊的血脈,就進獻給了韶皇,韶宮覆滅時,我父皇恰巧進宮,去救韶皇,反而被他囚禁。顧天,我與你的仇,不共戴天!”
顧天睜眼一笑,笑的十分大聲,聲音裡還帶著瘋狂,“你在我眼裡有何身份?我和顧凜栽也只是栽在韶冬的手裡,與你有何相關?就算我們死了,也不過是在下邊等著你而已。”
“是嗎?那你得等好久,好久,我就算不與韶冬奪那皇位,我的子子孫孫也會繼承江山。而這個孽全是你造的。當年你若是對我父皇有半點仁念,事情絕對不會發展成這樣,他們好好地守著邊陲,韶冬也不可能受那流亡之苦,早早登基成帝,坐上龍椅。你所謂的忠心也不過是自我私利的膨脹,我的存在,我父皇的皇位,全是你一手造的孽!”
“孽?你是要說你是我的孽子嗎?哈哈哈,你要來殺我嗎?殺顧凜嗎?你所謂的子子孫孫難道沒流淌著屬於我的血脈嗎?皇位,我不用付出任何就得到了,這是孽嗎?只有你才是孽,一個不受控制的棋子。祝賊相信我,只是因為他是被我壓的,你們父子倆都是這麼可憐又可悲。”
顧天索性一口承認下來,在祝痕一腳踹翻了火盆,火光四濺,甚至飛上祝痕的袍角時笑的更加瘋狂,他繼續殘忍地說著真相。
“韶冬喜歡你,十分之喜歡,就在你還懵懵懂懂時就喜歡了。但他的經歷註定不會愛,無法愛,每做一件事,只會傷害你。我很高興,很開心。等你行了成年禮,我故作憂愁地裝作發現了韶冬的身份,並告訴了祝賊,他很驚訝,並接受了我的建議,故作不知。祝傾所謂的說你不是親兄弟,血統不純,祝賊永遠都不會讓你做皇帝等話,其實也只是聽了半截而已。真實的你還想聽嗎?或者你想知道祝氏倆兄弟是怎麼被我算計死的嗎?而你,被人算計著出謀劃策害死親人的感覺如何?是不是很爽?哈哈哈!”
祝痕瞪著慢慢充血的眼睛舉起茶杯就往裡頭砸,砸完了不算,也失去理智,用身體撞起牢門,似要同歸於盡。
顧天還在叫囂著,“來啊,來啊,讓你肚子裡的一起來陪葬吧,哈哈哈,爺孫倆一起下地獄吧,哈哈哈!”
獄卒頭子一直守在暗處,祝痕剛撞了第一下就趕了過來,也顧不上尊卑,一把抓住祝痕的雙肩,將他拉離了牢門,並下令讓獄卒進去鞭打。
顧天像是徹底瘋了,鞭鞭到肉,肉又連著骨頭連著筋,他也沒瑟縮一下,全是衝著祝痕大喊孽子。
祝痕氣的渾身發顫,嘴皮早就咬破,一縷縷的血順著下巴蜿蜒而下。獄卒頭子真怕出事,讓人接著打,狠狠地打,而他看著祝痕的後脖頸許久,終於抬手敲上。
祝痕的一霎那軟倒,顧天的瘋癲也隨之戛然而止,恢復成再普通不過的老頭,一個勁地喊疼,喊救命。
獄卒頭子絲毫不敢有耽誤,看也沒看顧天,架起祝痕就往外走,門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