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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舒揚上。

楚上塵纖長的手指輕輕截住那張薄薄的宣紙,指甲飽滿而圓潤,十分好看。他的嘴角盪漾開淡淡笑意,握了信紙推開窗。寒風頃刻呼嘯的刮進,窗外繁星滿天,可見雪落枝頭,暗夜無邊。

他將信輕輕抖落,便隨風飄遠。搖搖曳曳的落於厚實瑩白的雪地上。

“今夜風大,甚涼啊。”

他素袂飄飄,周身有一股子淡然飄逸之氣,笑臉盈盈的站在窗旁,猶如一副最美的畫卷。但不知是這寒風冬雪之故還是其他,這平日裡總是漾著暖意的俊俏臉頰,此時竟眉眼含霜。

楚上塵關了窗,徑直走到火爐旁又添了些許炭火。噼裡啪啦的火舌竄的更高了些,紅紅火火的映著楚上塵的臉。

楚上塵生的絕美,卻又不同於女子的柔媚,而是獨屬於男子的俊俏瀟灑,此時他的雙眉微蹙,不知想些什麼,眸中只倒映出撩動跳躍的火焰,比平日裡淡然安靜的模樣更多了一抹生動。

他淡淡的添了爐火,回身抖了抖錦被,翻身睡去。

而那庭院之中,梅花開滿枝頭,一個紫衣身影迎著寒風,隨著那紛紛而落的飄雪,心中愈來愈沉。

本以為只是一場虛情假意的道歉,那些悔過的措辭,哀傷的表情都已一一做足,卻不想,本著看戲的心看這一場鬧劇,卻不想這其中的做戲人,竟未到場。於是這一切,都變成自己一出無理取鬧的自導自演。

楚上塵……你,竟敢不來!?

裴戎昱一時氣血攻心,竟一掌,拍碎了青石案。冬日半夜的大雪,冷的讓人牙齒打顫,手指不時已被凍僵,他狠狠的將自己的手攥成拳頭,因發力太過,拳頭亦在顫抖,骨節發白。

許久,他頹唐的跌坐到那石凳上,心裡一陣陣的酸楚和發涼。

這麼多年,他馳騁沙場,風蕭蕭,沙石遁地走,他未曾憂懼;那蠻夷彎刀駕於他的脖頸再過一寸便可要他性命,他亦未曾憂懼;官場陰暗,處處是險,他未曾憂懼……那麼多的大風大浪,他憑著那一副金剛不壞之身,與一顆冷血無情的心,傲然的走過……

而今,他卻懼了!為這一個幾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還是個前太子!半分權勢也無,半分財力也無的人!為何?

心裡從未有過的害怕和苦澀,為何?

他征戰沙場,鐵馬冰河,百戰百勝,未曾感到喜悅;他英名遠播,眾人贊他鐵面無私,少年大器,他亦未曾感到自豪,他憑著自己的不驕不躁,步步為營,在這一道處處荊棘,一碰便鮮血淋漓的官場全身而退……

而今,他卻因他的一個笑容,而心有甜蜜,沾沾自喜!為這一個斟酒替他試溫,為這一個毫不猶豫的握他的手的人,心中激動,竟要情難自已,為何?

你說:“人生在世,你應懂得勿要負了他人待你的真心。自重。”

呵呵,裴戎昱冷笑兩聲。連當今太子都要敬我三分,三朝元老都對我俯首稱臣,你居然,理直氣壯的問我討要真心,憑什麼?

這寒夜冰涼入骨,裴戎昱坐在那八角涼亭之中,許久許久……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那紫衣身影任由寒風傾體,這般固執的不肯離去。根深露重,寒霜漫天,他的心,亦在那夜半更深之中,被大霧包裹。

而後他站起身來,只見天邊已是肚皮白。一夜如流水,悄然逝去,而那雪衣如華,輕裘緩帶的身影,卻始終未曾出現。

☆、第三十二話、為誰風露立中宵(下)

“楚上塵!”裴戎昱的聲音有些喑啞,平日裡深邃的眸子此刻呈現的是熊熊大火,可見一夜風霜雨露讓這個平日裡沉穩的大將軍也忍不住怒火中燒。

或許昨日之約換做客是周蓮見或是楚杉,裴戎昱不至於如此大動肝火,只是,那個人是楚上塵。只因是平日裡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的楚上塵,這般的罪過,就如彌天大錯一般讓人不可原諒了。

楚上塵正在系衣裳的最後一根帶子,房門卻被人用武力強行破開。清晨的風如同鬼魅一般凜冽寒冷,咆哮著就朝楚上塵刮來,只覺心中冷意縱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楚上塵溫熱的手被裴戎昱一把抓住,不時兩人便糾纏至屏風。裴戎昱似是萬分生氣,握著楚上塵的手似是要將他骨頭都給捏碎。

楚上塵剛剛出了被窩,渾身上下自是溫溫軟軟,裴戎昱至於寒風中一夜,身上冰涼的似是冰雕,楚上塵被他握的如同從炭火旁一下子置身冰窟窿,身上又是一陣惡寒。

“你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