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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掬地放下飯菜,走近沈滄海,毫不費力地將沈滄海連人帶毛氈抱到了椅子裡。

沈滄海自從清晨吃過碗麥粥,到現在水米未進,確實也有些餓了,心想這千戶如果要加害他,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犯不著在食物中下毒,便放心吃喝。

若涯只在一旁看著他,等沈滄海放下筷子,他才笑道:「沈公子,你不問我要如何處置你麼?」

沈滄海拿起托盤裡的乾淨素巾抹過嘴,對若涯回以一個淡淡笑容:「滄海既然已成階下囚,生死都在你手中,多問也沒用。」

若涯挑眉,真正仔細打量起這恬淡文靜的男子,含笑道:「我聽曲喀說,射月王對沈公子你倍施寵愛。呵呵,沈公子如此定力,難怪射月王也對你青眼有加。」

沈滄海一怔,伏羿為引蛇出洞,清晨時故意抱他回府,出現在眾多將士眼前,不意短短工夫,居然連曲喀這樣的普通兵士也收到了風聲。聽若涯的口氣,顯然認定了他和伏羿關係曖昧,他不由臉色微紅。

若涯見狀,哈哈一笑:「曲喀這人做事魯莽,不過能帶來沈公子,也算立一大功,可比雲飛強多了。」他將沈滄海抱回床上,目光閃了閃,驀地從沈滄海衣襟處撕落了一片布頭。

沈滄海下意識地往後躲,若涯卻已笑吟吟地將布頭往自己懷裡一揣,收拾起碗碟,離開了屋子。

聽著房門外兵卒巡迴的腳步聲,沈滄海裹緊了毛氈,緊蹙雙眉。本以為雲飛利令智昏才想毒殺伏羿篡奪射月人權,可聽這若涯言下之意,雲飛十有八九跟賀蘭皇朝有勾結,投毒主事,少不了若涯在背後推波助瀾。

伏羿身邊,不知道還有多少像雲飛、曲喀這樣的人潛伏著……沈滄海出了一陣神,最終閉目,強迫自己入睡。想再多,也改變不了他眼下的處境,還不如養足精神,以不變應萬變。

5

蠟燭燃燒了整整一宿,臨近黎明時分終於熄滅,淡青的煙,裊繞飄蕩。

伏羿手裡握著那些破碎瓷片,仍坐在人像前,久久凝望。人像的雙眸也隨著屋內光線變化在不停地變幻流轉,似極了他記憶裡那人一雙魔眸……

「無雙……」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摩挲著人像斷腕處,澀然道:「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

瓷像自然不可能回答他,更不會表達任何情緒,然而伏羿心頭依舊充滿了愧疚。

愛上面前人,用盡一切手段才求得和君無雙兩相廝守,以為憑射月舉國兵力能助無雙達成心願坐擁天下,結果卻累君無雙為了救他而葬身冰雪之中……

他恨那個親手射死了無雙的賀蘭皇段紅塵,可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害死無雙的兇手?

握著碎瓷的手狠狠攥緊了拳頭,鮮血頃刻從指縫間滴落地面,他沉重地喘著氣,卻仍不鬆手。只有藉由皮開肉綻的痛,才能令他暫時忘卻心頭永難平息的傷楚和追悔。

倘若早知這個結局,他寧可放手。現在,說什麼都已經太遲,挽回不了無雙的性命。他如今,就靠復仇的信念來麻醉自己,可是復仇之後,又當如何?

縱使能奪來天下,他也已然失去了那個曾經和他攜手並肩,說要與他共享萬里錦繡河山的人。

他頹然把額頭抵在瓷像肩上,默默咀嚼著無盡苦澀悵惘。直至屋外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匆忙傳來,伏羿才一整神色,恢復了萬年冰封的冷漠,轉身開啟房門。

「什麼事?」他沉聲問站在門外的矢牙。

「是沈公子——」

「不是叫你把他丟迴雪地裡去麼?你又想來替他求情?」

伏羿微惱,打斷了矢牙的話,但轉念也知道自己昨天盛怒之下的命令,對於沈滄海來說確實有些過分,當下皺眉道:「算了,你就命人把他送回雍夜族,再附送十匹駿馬給他當壓驚的禮物。日後見到雍夜王,我也好有交代。」

矢牙硬著頭皮道:「大王恕罪,臣昨天已經讓人送他回去了,只是剛才有人來青龍關前投書給大王,還送上了這個……」他在伏羿嚴厲的視線下,不由自主低下了頭,將一枝箭雙手捧高,呈到伏羿面前。

箭桿上穿著張薄薄紙箋,還綁著條布片。

這布片,伏羿和矢牙都認得,正是沈滄海昨天穿的衣服,上面還殘留著鞭傷所致的血跡。

伏羿容色陰冷,掃了眼紙箋上的戰書後,問矢牙:「送信人呢?」

「那人將書信射上城樓後就走了,還說如果三天後大王不依約前往朱雀關,下次送來的,就是沈公子的人頭。」矢牙求助地望著伏羿,懇求道:「大王,沈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