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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瀾澤皺著眉頭說:“怎麼那麼瘦?”

溫洇半張著嘴發出一個單音節,竟然一時無法言語,只能看著瀾澤的眉越皺越緊。

“不習慣麼?”

溫洇顫抖著唇,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瀾澤看他這個樣子,也不再多說:“磨墨吧。”

溫洇小心地握住墨錠,千年的雲紋石做的硯石,細膩潤澤,泛著絲光的觸感,一看便是上好的硯。

卻到底沒怎麼做過這種事,墨錠斜斜地磨過硯石,溫洇努力學著那些看來的文人的樣子,卻怎麼也不順手。

“你快毀了這方硯。”瀾澤說。

溫洇咬著唇輕聲道了一句:“我不會磨墨。”

溫洇等待著,大概下一秒瀾澤會把這硯石砸到他身上,或許不會,他還沒有一塊硯來得重要。

但瀾澤卻沒有,他從溫洇手中接過墨錠,手指有一秒不到的相觸,瀾澤的溫度比他想象得還要涼。

瀾澤做起這些事來的時候自有一番從容大氣,動作輕而慢,垂直地在硯上研磨打圈,清水一點點加入,暈染開純正的墨色,濃淡適中。

“看清了麼?”瀾澤問,隨後又說,“只教這一遍,做不好就要受罰。”

溫洇還以為瀾澤轉了性,幸而如今看來沒有。

不論是哪樣的瀾澤,他卻都不會習慣。

溫洇點頭,卻毫無把握。

還好避過了這次,瀾澤筆尖蘸墨,在宣紙上繪著些什麼,神情專注。溫洇並不去看,又繼續靜靜地退下去候在一邊。

從那天起,溫洇的生活又有了很大的改變,不再被放逐,而是做了瀾澤天君的近侍,只服侍他一人,差事並不繁重,溫洇卻覺得這比那些雜事要累太多。

單純面對著瀾澤的臉都是一場考驗。

而溫洇也深刻地理解了近侍的含義,確實近,他們的距離太近。

他把侍女送過來的新衣送到內殿,本該是放下就走,瀾澤卻吩咐溫洇為他更衣。

隔著屏風,溫洇整個人都懵了。

見溫洇遲遲沒動作,瀾澤不耐煩地催促。

而怯懦如溫洇在此時都難得強烈地牴觸起來:“溫洇為奴,給天君換衣怕是逾越了。”

瀾澤面色沉下來:“那獨自去雲池看景算不算逾越?”

溫洇聽了,頓時震驚而迷惑,天君竟會知道他的一些動向,不知是否應該受寵若驚。

他咬牙捧著衣物,繞過屏風。

瀾澤半倚在榻上,只穿了一件素白的內衫,墨色長髮全散亂,很散漫,卻讓他看上去更加魅惑人心。

嗯,魅惑人心。

溫洇想到這個詞的時候覺得自己真是在褻瀆瀾澤。他是天君,尋常人根本無法企及的天之驕子,能看到他的面容都是天大的恩賜。

瀾澤慵懶地站起身來,被服侍慣了,只要站在那裡,身邊會有人知道接下來的一切如何做。

溫洇顫抖著摸索上衣袖,引導著瀾澤手臂穿過袖口。

免不了會有肢體的接觸,這麼近的距離,讓溫洇迷亂地生出些錯覺,他們好像已經很親近似了。

扣起盤扣,整理下襬,端正衣冠……

心臟劇烈地搏擊著,如同一場戰鬥。

而同時,瀾澤卻也在不著痕跡地觀察溫洇。

溫洇和莫涼有些時候實在像,做事同樣安靜而專注。

他著迷於溫洇的側臉,線條柔和,被微光鍍上一層絨邊。

而那人是溫洇,他蒼白消瘦的臉頰上透出一點微紅,好像在羞澀,

莫涼不會這樣,他更明朗,即使在對他說他喜歡他的時候依然倔強而驕傲。

他們有太多不同,多到就算外表一樣都不會辨認錯。

瀾澤想,或許是因為太在乎,他之前對溫洇太苛刻。

其實溫洇算得上上天予他的恩賜,溫洇是一個生動鮮明的生命體,讓瀾澤可以如同此刻一般肆無忌憚地透過他來思念莫涼。

已經那麼久了,竟然還是會那麼想念……

溫洇最後理好瀾澤的腰帶,抬眼對上他的眸,裡面深不可測的一片,卻能在深處看出一點迷戀。

瀾澤透過他,看到的是另一個人。

溫洇不聰明,但在這些事上卻看得格外透徹些,突然就明瞭了很多事。

庸人的自擾也就顯得更加可笑。

確實,若沒有希望又何來失望。

溫洇的唯一的一點微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