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用的眼神警告。不過仇報國的背挺得跟杆標槍一般,目不斜視,彷彿是全然不把這樣檔次的雜魚放在眼裡。
他琢磨著,要是趙寶栓一心要殺他,斷不會大費周章的白養他這段時日,況且看看對方這樣子表情,也不像是要對他下狠手的樣子。如此,他要是肯倒戈投靠,多少也是有些希望和出路的。只是這出路是沒斷,去向卻是未知,匪幫兇悍,他們也不會什麼人都用,起碼不會用你一顆軟蛋。
於是乎,這位仇隊長愈發的振作精神,刻意擺出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來,昂首挺胸的站在趙寶栓面前,全然不顧身上臃腫的棉襖其實並無氣勢可言。
趙寶栓看著馬二墩出了大廳,順勢對仇報國做了個請的動作,同時口裡朗朗的說道:“仇隊長,這兩天在山上住的還習慣麼?”
仇報國一聽這口氣,知道自己的算盤多少是著了些道,起碼沒有空打,於是往邊上的椅子裡一坐,態度淡淡的回答說:“沒什麼習慣不習慣的,仇某不過是個手下敗將,不值得趙當家關心。”
趙寶栓像是聽了個大笑話,又像是早就料到他會如此作答一般,壓著嗓子從喉嚨裡擠出聲聲笑來。
“仇隊長,你這麼說話,可實在是辜負我了。”
“我辜負你?”
趙寶栓點點頭。
“我不過是想跟你交個朋友,說什麼敗將不敗將,多傷感情。”
仇報國詫異,趙寶栓居然敢厚著臉皮同他講感情,他們什麼時候有過感情,要真有,也是他姓趙的睡了沈延生,讓人羨慕嫉妒恨。
思及至此,仇報國半揚起臉,神色中隱隱的透出幾分假戲真做的不屑:“那仇某恐怕要讓趙當家的失望了,古往今來,沒有兵匪交好的道理。”
“哎……話不是這麼說。”
趙寶栓從上座下來,走到仇報國身邊。桌子上擺著茶壺茶具,看花色質量,是極其講究的一整套。趙寶栓先是翻過兩隻茶杯,然後自顧自的往仇報國跟前的杯子裡倒上半杯茶水,茶水大概是早就預備好的,這時候喝,熱度和香味都堪堪適宜。
“光從道上說,我們是不同路,可人這一輩子又不是光走道,偶爾也得坐個船,翻個山。路不能一頭走到黑,走到黑就是死路,死路還有人願意走麼?仇隊長,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仇報國先是默默的聽,聽完了再拿起手邊的茶杯慢慢的喝,然後從口裡噓著氣流吹開水面的茶葉梗,他並未表態。當然,這都是故意擺出來的假像。天知道他此刻是有多想趴到地上去抱這位鬍子老粗的大腿。忍住當婊。子的心,他還假意立牌坊。
“趙當家,你這話什麼意思,仇某不懂。”
對方欲拒還迎,趙寶栓也不笨,神色自若的坐到旁邊椅子上,他給自己也倒了杯熱茶。然後一面喝,一面咂著味道吐出後半篇:“仇隊長,你愛走道——可以。你就放心大膽的走你的道,我這個掌船開山的,不過就是想跟你交個朋友。往後有什麼需要變通的地方,咱們相互照應,也是給自己多留條後路。”
後路?
一句話戳重仇隊長的心事,浸在茶葉碗裡的兩道視線,也是一滯。
仇報國丟了煙土上了山,這本來就沒有後路可言。如今趙寶栓既然有意,他當然不會拒絕。不過他不知道趙的有意到底是怎麼個意法。
放下茶杯,他也不矯情了,言簡意賅的丟出四個字:“願聞其詳。”言畢,他覺得自己這話說的過於文縐縐,趙寶栓可能聽不大懂,於是又抓過茶杯補了一口說,“趙當家有什麼話大可以直說,我聽得明白。”
一個願意說白話,一個願意聽白話,趙寶栓和仇報國到了這裡,可以說是一拍即合。拋開匪不匪兵不兵的問題,兩個人窩到趙寶栓屋裡一頓吃喝,等到酒足飯飽,該談的,該說的也抖了個八。九不離十。
仇報國喝酒上臉,紅光滿面的打著淺淺的酒嗝,他摸著嘴巴邊的油水仰頭打量這間屋子。這屋子他先前進來過,那時候屋裡還有他迷戀愛慕的沈少爺。
對了,這個沈少爺,現在去哪兒了?!
思及至此,他開口向著趙寶栓道:“趙頭,我那位老友呢,隔著好長時間沒看他,難得我們今天喝這一場結交酒,怎麼不把他一起叫來?”
趙寶栓捉起酒杯一口乾,說道:“你是說沈延生?”
仇報國點點頭。
“沈延生……”大鬍子把酒杯往炕桌上一頓,“他下山去了。”
下山去了?仇報國一驚,心說這不對啊,沈延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