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個字裡引出很多複雜的意思,可惜當時只顧著抄筆記,沒有用心體會。”
米立道:“現在還是不行。剛剛聽你說這幾句,好像有點感慨,可是迷迷糊糊的,說不清楚。”
毛子周點頭道:“我也是。腦袋笨,嘴巴也笨。”
米立沉默片刻,誠懇道:“不會的,哥,你很好。”
毛子周在他開始列舉優點前說道:“謝謝,你也不錯。”
兩人相視而笑,均意識到這種行為有相互吹捧之嫌,然而卻又都是真心實意的想法,無須多做解釋。
行程近半,兩人決定在山腰上的廟宇稍事休息。這座廟宇據說有數百年的歷史,至少明朝就有了,也有人說是建於宋代,從古至今香火一直很興旺,不少人專程來這拜神許願。十幾年前,廟宇的管理人員應信徒的要求,徹頭徹尾地翻修了一遍。古廟煥然一新,雕樑畫棟,金碧輝煌,十分氣派。然而歷代傳下的木石構件都被丟棄不用,堆積在廁所邊上生灰,可謂喧賓奪主,亦稱遺憾。
廟宇分前後二進,前為主殿,被煙火燻得烏黑髮亮的神像端坐正中,兩旁各擺著一尊配祀神像。公司的車隊長楊樞和一個清秀斯文的年輕人站在主殿一側,側耳低聲交談。毛子周和周衡打過招呼,介紹米立和他認識。周衡和米立握了手,也把那位叫周衡的年輕人引見給毛子周和米立。
米立寒暄了幾句,見毛子周和周衡漸漸說起了正事,便晃到神案邊,好奇地看香客跪在拜墊上虔誠地許願。周衡湊了過來,對米立道:“這裡求籤很靈驗,你要不要試試?”
米立來了興致,和周衡去外面的小攤買了一點餅乾、蘋果和一包線香。兩人把果餅放在案桌上,先在廟外拜天,然後拜主神和其他小神,按照順序往香爐插上線香,最後才是在神像前求籤。
楊樞指著嘀嘀咕咕的兩人道:“過去看看?”
毛子周道:“你也想求籤?”
楊樞笑道:“我沒什麼想知道的,不用求。”
毛子周挑眉道:“你這是炫耀?”
另一邊,周衡對米立道:“……對,先做個自我介紹,地址也要說,再告訴它你想問的問題,具體一些,不要太空泛。”
兩人身旁俱是輕車熟路的香客,被周衡那不甚靠譜的說明逗得忍俊不禁。米立一臉緊張地拿了個籤筒,閉目默禱,搖晃籤筒。他動作生疏,搖了半天才抖出一根竹籤。周衡又叫他擲筊,反覆折騰了幾次,才得了個一正一反的聖盃。米立拭去額頭的汗珠,拿了竹籤去找廟公解籤,後面跟著毛子周、楊樞、周衡,像拖了串小火車。
廟祝是個乾癟黝黑的小老頭,擺了張桌子坐在門邊上,開口便是嘰裡咕嚕一大串方言。米立懵了,解釋道:“我不是本地人,聽不懂。”
廟祝點點頭,醞釀片刻,上下嘴皮一碰,又吐了句方言。
毛子周翻譯道:“他說他不會說普通話。”廟祝接過籤條,瞥了一眼,熟門熟路地從牆上拽下一張薄紙片,嘟囔著放在木桌上。
毛子周道:“他問你想問什麼,要幫你解籤”
米立兩指拈起紙片,是上吉籤,心中安定。籤文是四句詩,彷彿說的是古代的典故,他卻是看不懂了,說道:“問感情。”
毛子週轉告廟祝,廟祝瞪起眼,又開始嗚嚕。米立只覺如聞鳥語,還是隻不太親切的老鳥,楊樞和周衡不再跟著他倆,也跑去求籤。毛子周道:“他說要具體一點,說起來才準。”
米立本想聽廟祝隨便糊弄兩句就是了,求籤也只是想得個好彩頭,沒料到這老人竟然相當認真,頗有股不依不休的架勢。他看了看廟祝,又轉頭看毛子周,臉上神情有些尷尬。毛子周道:“比如說今年的姻緣怎麼樣,或是和喜歡的人能不能成,這種問題就可以了。”
米立思考了一會,方開口道:“我喜歡一個人,他喜歡我嗎?”其實他祈禱搖籤時,心裡想的全是毛子周,並沒有什麼具體的問題。但這事只能在以後談情說愛時提,眼下肯定不是合適的場合。
毛子周和廟祝用方言交談了半天,這下毛子周在米立眼裡也是隻大鳥了,大鳥和老鳥嚕嚕嚕地說個不停,似乎還很投機。聊到最後,廟祝臉上泛起笑容,從抽屜裡摸出兩條木質的佛珠手鍊,遞給毛子周和米立,隨後繼續盯著桌子上的裂縫發呆,也不理會兩人的道謝。
米立稀裡糊塗地接過手鍊,學著毛子周的樣子,在香爐上轉了幾圈。毛子周告訴他這是過香爐,意在像神明祈求平安保佑。米立於此道一竅不通,完全是別人說什麼,他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