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靠左的地方傳來輕微的刺痛,如此清晰,讓人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我不知道應該回答什麼,謝謝這樣的話,我說不出口。
我只能看著他,看他明明很失落卻還要強裝出笑臉對我說恭喜,看他勉強把嘴角拉開一個很僵硬的弧度卻沒辦法讓微皺的眉梢恢復平復。
看著這樣的他,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如果周圍沒有人,我一定緊緊抱住他,讓這具身體用行動去表達關切和疼惜。
只可惜,連這樣小小的希冀都只是奢望而已。
「相沢,不想笑的時候,不要勉強自己。」
最終,我說了一句其實在這個時候一點都不適合說的話,又有誰喜歡強顏歡笑勉強自己呢,他只是不願意我為他擔心而已。
果然,他還是沒有收起一臉落寞的笑容,只是把視線從我臉上別開,落在遠處不知名的某一點上。
這樣的他,讓我異常心疼,可是我沒有改變現狀的能力,我甚至開始有些痛恨這樣無能的自己。
「赤阪,要連我的份一起努力吶,當然,我也會在這裡繼續努力的,明年說不定我就去找你了。」
時間停頓了幾秒後終於又重新開始走動,相沢轉過頭來,朝著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神色裡的落寞和失望已經全部收拾了起來。
我依然覺得很心疼,卻不再為他過分擔心,我知道他一定能調節好自己,並且從跌倒的地方爬起來,繼續往前走。
那天之前,我沒有想到後來發生的事,會是那麼大的變故,我也沒有想到,人脆弱的程度,居然遠比想像得要嚴重得多。
相沢病倒了。
知道的時候,我正在做去英國的最後準備,印象裡那段時間一直沒看到他,我一直以為他只是很忙所以沒有去圖書館。
交流生出國前要接受語言培訓,所以那段時間我都沒有正常去上課。
那是我出發去英國的前一天,上完最後一節語言培訓,想到明天就要走了,而且短時間內不會回來,我想至少應該去找相沢道別。
只有這個人,我不想什麼都不說的就分開,甚至在還沒有分開的現在,我就已經可以預見以後的想念。
我給他發簡訊,但是一直沒有收到回覆,打電話過去,關機。
我去了他的寢室,敲門後等了兩分鐘,一個不認識的男生懶洋洋地來開了門。
除了報導那天我並沒有去過相沢的寢室,所以他的室友也不認識我。
「你找哪位?」見到我,男生皺著眉頭狐疑地問了一句。
我的目光穿過他的肩膀投進室內,落在相沢秀一空蕩蕩的床上。
你我間的第一次 25
原來他不在寢室,圖書館裡也沒有看到他的影子,那麼他到底去了哪裡?
「請問,知道相沢秀一在哪裡麼?」開門見山,我並不想繼續浪費時間。
男生一聽我提到相沢的名字,神色怔了怔,隨即瞪大了眼睛看著我:「相沢已經請了一個多禮拜的假了,聽說是病了。」
大概是我臉上的表情太過驚訝,他又補了一句:「這件事在系裡早就傳開了,下週就是期中考試了,他估計也參加不了了吧。」
說完,他還惋惜地搖了搖頭。
我卻仍被他的話震到動彈不得,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想要沸騰,卻被因震驚而呆滯的神經完全壓制。
這件事在系裡早就傳開了,為什麼我不知道?
相沢居然病重到要請這麼多天的假?他到底得了什麼病?
我只覺得頭腦中一片空白,轉身就走,我需要能給我相沢確切訊息的人,不管他是誰。
一直走出了寢室樓,我才想起來我沒有小林的手機號碼,我打給松田,他卻還不知道這個情況。
小林似乎和他在一起,對這件事居然也是茫然未知的。
不顧松田還在電話那頭追問相沢到底怎麼了,我強行切斷了電話。
那瞬間覺得自己要發瘋了。
我迫切地想知道他的情況,卻沒有人能夠告訴我。
我看著遠處的夕陽,那麼紅那麼紅,像火般將整個天際燃燒起來,在那團火中我看到相沢的笑容,那樣雲淡風輕,彷彿可以平復所有的難過和憂傷。
我不知道被病魔折磨著的他,是不是還能露出這樣的笑容。
我覺得突然很想他,想得幾乎要發狂。
為什麼偏偏在這種時候疏忽了他,明明察覺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