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一定是那天晚上淋了雨,這兩天又累成這樣,年紀輕輕的,怎麼可能撐得住……家裡有藥沒有啊?”
“就算有,我們也碰不到。”
“這可怎麼辦?”
父女倆正著急,只聽門外傳來腳步聲,然後是鑰匙開鎖的聲音,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家裡的大門就被推開了。
祁穆睡得很沉,腦袋熱烘烘的,恍惚中感覺有人把自己抱起來,放到了床上。
一瞬間還以為是封百歲,迷迷糊糊叫出名字,背上被輕輕地拍了拍,他翻個身,又昏睡過去。
等祁穆再醒過來,喉嚨幹得要死,背上溼黏黏的,出了一身汗。
看看床頭的鐘,已經將近中午了!
想起今天還要去張老頭那裡查書,他一個翻身下來,跳著套上褲子,不禁一愣。
昨天是在沙發上睡著的吧?為什麼到了床上?還有,誰幫他脫的衣服?
一陣飯菜的香氣飄了進來,是祁穆熟悉的味道,不過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走出房間,果然看見廚房裡多了一個人影,圍著被收進櫃子最底層的花圍裙,正架著鍋炒菜。
父女鬼見到他,連忙飄過來,“你好啦?”
“什麼好啦?”
“你昨天燒到三十九度!”斷頭女鬼一手提著頭,一手拍著胸脯,“嚇死我了!幸虧有那個人在。”
“話說回來,那人是誰呀?”女鬼好奇地問他。
祁穆笑了笑,走過去叫了一聲:“爸,你怎麼回來了?”
女鬼差點失手把自己的頭丟出去,“他是你爸?!你還有爸?!”
祁穆點點頭,“……什麼叫我還有爸。”
“看你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嘛……”
廚房裡的人聽見聲音,回頭朝他一笑,“起來了?洗洗手準備吃飯吧。”
祁穆乖乖地去洗了手,坐在餐桌旁邊等著。
過了一會兒,祁宗端著湯出來,往桌上一放,香氣一陣陣鑽進他的鼻子。
父子倆開始吃飯,祁穆看著對面這個和自己有血緣關係但是並不怎麼親近的男人,幾年的風吹日曬似乎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任何歲月的痕跡,五官和祁穆還有幾分相似,只是滿頭的亂髮和青色鬍渣讓他看起來風塵僕僕,多了一些瀟灑和歷練。
他問他爸:“為什麼突然回來?”
祁宗說:“從那個電話裡聽出來你這邊肯定出事了,有點擔心,就抽時間回來看看,結果一回來就看見你發著高燒倒在沙發上。”
祁穆有些羞愧地低下頭,小聲道:“……這種情況其實很少見。”
“還有那箱泡麵,你又天天吃垃圾食品了是不是?我走之前不是說,如果自己懶得做,起碼也要叫外賣嗎?”
“天天叫外賣太浪費錢……”
“我給你的生活費不夠?”
“夠……”
“那還不用?”
“……”
吃完飯,祁宗坐在沙發上,問他兒子:“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情況怎麼樣?說來給我聽聽,挑重點的說。”
祁穆於是開始彙報各個學期的考試成績。
祁宗打斷他,“我要聽的是重點!”
“……什麼才算重點?”
“最讓你開心的,最讓你難過的,對你影響很深的……這些。”
祁穆認真地想了想,把那個裝著封百歲的瓷瓶拿過來,放在他爸面前。
“這是什麼?”
“最讓我開心的,最讓我難過的,對我影響很深的……基本上這個都包括了。”
祁宗疑惑:“一個瓶子?”
“不是……”祁穆搖搖頭,“是一個重要的人。”
祁宗恍然,“就是你在電話裡問我的那個?”
祁穆點頭,把遇到封百歲以來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跟他爸說了。
“所以你說,現在我們身邊,就有兩個鬼?”
“對。”
“他們在哪?”
祁穆指了指撞死鬼父女的位置,那兩個雖然明知道祁爸爸看不見他們,還是矜持地擺出初次見面的姿態。
祁宗朝那個方向點點頭,“我是祁穆的爸爸,謝謝你們這段時間照顧他。”
撞死鬼大叔連連搖手,“沒有沒有,是他照顧俺們才對。”
“爸,他又看不見我們。”女鬼把他爸的手拍下來。
“他們說什麼?”祁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