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失守,丟盔棄甲潰不成軍,只能任那位孤高的帝王來勢洶洶氣貫長虹,在他心中肆意的攻城略地開疆拓土,輕而易舉的攫住了他的心。
溫暖滑膩的舌頭靈活的探進來,將他紊亂的氣息和反抗的力氣一併抽走,石誠整個人都軟倒在他懷裡,只有口腔裡肆虐的活物,還在想盡一切辦法試圖從他這裡得到更多。
石誠突然就釋懷了,過往的一切謎題,都似乎從元清河這樣不顧一切的侵佔和掠奪中讀到了答案。
他放任了自己,伸出枯瘦的胳膊摟緊了他,使出渾身的力氣狠狠的將他頂了回去,將元清河按在井壁上,趁著他驚愕的瞬間迅速調整自己的氣息,攀上他,如法炮製,狠狠的啃上他的唇。
他沒什麼經驗,只知道毫無章法的又是啃又是咬,元清河一愣,整個繃緊的身子立刻柔軟下來,他寵溺的託著他的後腦,任他雨點一般將唇印在自己臉上。
他用這樣笨拙的吻回應了他,是一種不容置疑的回答,已經不再需要任何言語,元清河的眼神瞬間就寧靜了,這濃烈的愛戀來得太突然太激烈了,讓他覺得兩人之間過往的種種矛盾竟然是這般可笑,兜兜轉轉,最後留在他身邊的,竟然是他!是元家莊那個畏縮怯懦的小夥計,是那個運籌帷幄心深似海的參謀長,是這個瘦骨嶙峋羸弱不堪的殘疾人,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就悄悄的、無聲無息的,愛上了。
一條繩梯從天而降,打在井壁上。
馬司令猶猶豫豫的從井口探出頭,不自然的別開臉,輕咳了一聲,彆彆扭扭的說道:“我說、你們兩個,夠了的話就喊一聲,我讓人拉你們上來……”
元清河輕笑一聲,意猶未盡的拉開石誠,輕輕在他耳邊說道:“先上去。”
馬司令指揮幾個士兵將溼淋淋的兩個人一起拉了上來,他生來就是個不識愁滋味的富家公子,是個標準的紈絝子弟,少年時也是在風月場上打滾慣了的,因此對剛才兩個男子親親熱熱如火如荼的一幕也是見多不怪。
可是上來之後那兩個俊逸端方的男子大喇喇的摟抱在一起,含情脈脈的對視,他還是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指著元清河說道:“你們夠了吧,你,跟我走一趟,錄個口供,很快就可以回來了,人既然不在你這裡,我自然也不會為難你。”罷了還小聲咕噥了一句:“說跳井就跳井,有幾條命都不夠你死的,真是個烈性子牛脾氣……”
勤務兵遞上兩條幹毛巾,元清河隨手接過一條,按在石誠頭上,輕輕揉著他溼漉漉的黑髮,湊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我跟他走一趟,你乖乖在家等我回來。”聲音溫柔的好像在哄小孩。
石誠又好氣又好笑,剛才還任性的想要拉著他一起尋死的蠢貨,這會兒倒把自己當成小孩子來哄了,他掄起拳頭捶了他一下,眼中蘊滿笑意,低低的罵了一聲:“傻子!”
直到元清河一步三回頭的被馬耀輝一行人帶走了,石誠才緩緩的轉身進屋,身體瞬間癱軟下去,跪倒在地。
果真還是太勉強了。
右腿不聽使喚,毫無知覺,被冷水一激卻疼得要命,還在微微發抖,不光是右腿,他整個人都在發抖,就像一棟被搬空所有傢俱卸了窗框門框的危房,搖搖欲墜,彷彿頃刻間就要整個倒塌下來。
石誠苦笑了一下,這具殘破的身體,終究還是快不行了。
他覺得眼前發暈,艱難的剝光周身溼透的衣物,吃力的爬上簡陋的床鋪,裹緊被子,忍受著排山倒海的疼痛,半昏迷的沉睡了過去。
元清河跟著馬耀輝坐進了汽車裡,汽車緩緩的開出去,後面跟了兩列士兵。由於心存愧疚,馬耀輝並沒有給他戴上鐐銬,兩個人隔了一條手臂的距離尷尬的坐著,氣氛陷入沉默。
元清河心情很好,並不願意跟他過多計較,他看出這人雖然愛擺臭架子,卻是個懦弱無能的庸人,但他好就好在並沒有壞心眼,雖然手裡有兵有武器,卻並不曾咄咄逼人,這讓他對這位淞滬警備司令有了一點好感。
汽車行至一處繁華熱鬧的街道拐角,元清河警覺的探頭往車窗外看了看,不動聲色的又坐正身體,他目視前方,目光如炬,壓低聲音問道:“喂,你最近有得罪什麼人嗎?”
馬耀輝困惑的左右看了一下,指著自己的鼻尖問道:“你在跟我說話?”
元清河突然單手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按在座位下面,幾乎與此同時,車窗外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槍聲。
幾個打扮成碼頭苦力樣的男人持槍四面包抄了他們的汽車,不由分說,呯呯呯的就開了火,打得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