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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發瘋了。而現在,我已經是一個打上了竊賊的烙印的人了,儘管我並沒有得到我為此出賣人格的財寶。願上帝寬恕我吧!願上帝寬恕我吧!”只見他用雙手捂著臉抽搐著哭了 起來。

很長一段時間,房裡一片寂靜,只能聽到他沉重的呼吸聲和歇洛克·福爾摩斯用指尖有節奏地叩打桌沿的聲音。突然,我的朋友站了起來,猛地把門開啟。

“滾出去!〃他說。

“什麼,先生?!噢,願上帝保佑你!”

“別廢話了,滾吧!”

也不需要多說什麼了。只聽見樓梯上一陣〃噔噔〃的腳步聲,“嘭〃的一聲關門聲,接著是從街上傳來的一陣清脆的跑步聲。

“畢竟,華生,〃福爾摩斯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去拿那隻陶土製的菸斗,“我現在還沒有被警察局請去向他們提供他們所不知道的案情,如果霍納現在處於危險境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但是這個傢伙是不可能再出頭露面控告他了,這個案件也就會不了了之。我想我在使一個重罪得以減輕,但也可能我是挽救了一個人。這個人將不會再做壞事了,他已經嚇得喪魂落魄了。要是把他送進監獄的話,你就會使他變成一個終身的罪犯。再說,現在正是大赦時節,我們何樂而不為呢。偶然的機會使我們碰上這個十分奇特的古怪問題。而這個問題的解決也就算是對它的報酬了。如果你願意按一按鈴,醫生,我們還可以開始另一案件的調查,其中主要的特點仍然是一隻家禽。”

冒險史 第十二章 銅山毛櫸案

“一個為藝術而愛好藝術的人,”歇洛克·福爾摩斯將《每日電訊報》的廣告專頁扔在一邊說,“常常是從最不重要和最平凡的形象中得到最大的樂趣,華生,我高興地觀察到,從你誠誠懇懇地為我們的案件所作的那些記錄中,你已經掌握了這個真理。而且,我肯定地講,有時你還加以潤色。你加以突出的並不是那些我曾經參與過的許多著名案件的偵破和轟動一時的審訊,而是那些本身情節可能是平凡瑣細的案件,然而這些案件有發揮推論和邏輯綜合的才能的餘地,我把它們列入我的特殊的研究範圍之內。”

“然而,”我微笑著說,“我不能完全為自己在記錄中採用聳人聽聞的手法開脫。”

“也許你確有錯誤,”他邊評論述用火鉗夾起火紅的爐渣來點燃他那長把的櫻挑木菸斗,當他是在爭論問題而不是在思考問題的時候,他常常是用這個菸斗來替換陶製菸斗的。“也許你錯就錯在總是想把你的每項記述都寫得生動活潑些,而不是將你的任務限制在記述事物因果關係的嚴謹的推理上——這實際上是事物唯一值得注意的特點。”

“在這個問題上我看我對你還是十分公正的,”我有點冷淡地說,因為我不止一次地觀察到我的朋友的奇特性格中有很強的自私自利的因素而頗為反感。

“不,這不是我自私自利或自高自大,”他回答說。和往常一樣,他不是針對我所說的話而是針對我的思想。“如果我要求十分公正地對待我的技藝,這是因為它不是屬於個人的東西……一種不屬於我自己的身外物。犯罪是常有的事,邏輯是難得的東西。因此你詳細記述的應該是邏輯而不是罪行。可是你已經把本來應該是講授的課程降低為講一連串的故事。”

這是一個寒冷的初春的早晨。我們吃過早餐後,兩人相對坐在貝克街老房子裡熊熊的爐火旁邊。一陣濃霧滾滾而來,瀰漫於成排的暗褐色的房子之間。對面的窗戶在這深黃色的團團濃霧中,隱隱約約成為陰暗的、不成形狀的一片模糊不清的東西。我們點著氣燈,它照在白檯布上,照在微微閃光的瓷瓶和金屬器皿上,因為當時餐桌還沒有收拾千淨。歇洛克·福爾摩斯整個早晨一直沉默地不斷翻閱著一系列報紙的廣告欄,最後,他顯然放棄了查閱,似乎帶點情緒地對我文筆上的缺點教訓了我一頓。

“同時,”他稍微停頓了一下,一邊坐著抽他的長煙鬥,一邊盯著爐火說,“不會有誰指責你用了危言聳聽的筆法的,因為在這些你那麼感到興趣的案件中,相當大的一部分不是法律意義上的犯罪行為。我盡力幫助波希米亞國王的那件小事,瑪麗·薩瑟蘭小姐的奇異經歷,有關那歪唇男人的難解的問題,那個貴族單身漢事件,這些都是屬於法律範圍以外的事情。你盡力避免聳人聽聞,但是我擔心你的記述也許是太繁瑣了。”

“結果可能是這樣,”我回答說,“但是我所採用的方法是新穎而又饒有趣味的。”

“啐,我的好朋友,對公眾——廣大不善於觀察的公眾來說,他們根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