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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若斯塔睡著後,格爾坐在床邊用額頭輕輕觸碰法師手指。他想起若斯塔說過的話——“我也許很快就會死,不管是死於什麼事情。”

在魔索布萊城中,一個殘缺的卓爾本來就會離死不遠,更何況若斯塔是法師,失明對他而言太可怕了。

格爾的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奇異的想法,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他想起母親,母親是個半人類半卓爾,她瞭解地下也瞭解地表。在她身為奴隸、最衰弱最接近死亡的時候,也依舊每天向格爾描繪地表世界。

她並不讚美它,甚至她認為地表並不比幽暗地域安全。但她曾經笑著說,我唯一感謝那個地方的原因是,它讓我遇到你父親。

這是從出生就身為奴隸的格爾最驕傲的事:他的父母是因為相愛而生下自己。

跟隨若斯塔的這些日子,他更多地瞭解卓爾貴族,他知道哪怕再美麗的兩個卓爾精靈也很難做到這一點。只因為這個,格爾總是隱隱地嚮往著那個地方。

過了一會,若斯塔醒過來了,他看起來好了一點,依舊非常平靜。格爾對這種平靜感到不安,那不是冷靜和鎮定,那是一種認命接受死刑後的死氣沉沉。

“帶我去洗澡。”若斯塔對他伸出手。

在若斯塔沒失明前格爾從沒這麼做過,實際上在失明後也沒有。格爾從來都是幫若斯塔準備好熱水,然後在浴池之外等待。不過今天若斯塔一直勾著他的脖子,沒有放開的意思。

“我很累,也很不舒服。”若斯塔說。

格爾小心翼翼地把主人放進浴池,拿棉巾幫他擦洗。坦白說,以卓爾的標準來看若斯塔並不是非常俊美,他沒有兄弟耶吉爾強壯,也沒有那位吉薩家的王子漂亮俊俏,他就像他長久以來的行為一樣平淡。也許正是這種平淡保護他至今。

格爾覺得手在發抖。他很清楚自己看著熱水中主人的身體時產生了什麼感覺。他儘可能讓手不碰觸主人的面板,但卻不得不隨著擦拭的動作而感受那些肢體的線條。

若斯塔伸出一隻手,格爾配合地把頭伸過去。主人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髮,然後突然一把拉住它,同時從水裡支起身體。

格爾渾身僵硬地被主人吻住。失明的若斯塔找不準嘴巴的位置,一開始親到的是格爾的下巴。他順著面板尋找,直到撬開那對發抖的嘴唇。

“你不敢回應我?”停下時,若斯塔說,“沒關係。我允許。”

格爾伸手擁抱住那溼漉漉的身體,撫摸順滑的銀白色頭髮。因為血統混雜,格爾比任何精靈都要高大一些,以往他總是跪在主人身邊,或站在蜥蜴坐騎旁,連抱起主人趟過淺水時也不敢盯著看……若斯塔像大多數卓爾男性一樣瘦小,格爾是第一次這麼直接地感覺到這一點。

這也是他第一次接吻,但他完全明白該怎麼做。他閉上眼,想象著若斯塔正經歷的目盲。現在他們身處同樣的黑暗中,而且似乎能看見彼此。

總有一天若斯塔會死。格爾從沒敢忘記這個可怕的可能性。

他儘可能地保護主人,充當主人的眼睛,不知道終點在哪裡。現在若斯塔不再去學院,但他不可能擺脫家族,格爾知道這麼下去不是辦法。

即使失去視力,若斯塔還是能完成一些極為熟練的法術,能使用熟識的魔法物品。那一天,若斯塔似乎在透過法術和什麼人對話,格爾能聽懂語言卻聽不明白意思。他猜那應該是暗語。

敲門聲響起,格爾以為又是耶吉爾……耶吉爾也許確實喜歡若斯塔,至少喜歡他的身體。這些日子裡若斯塔在家族中幾乎被無視,兩位女祭司忙於旁人無從知曉的陰謀,只有耶吉爾三番兩次地來找他。

格爾知道自己恨耶吉爾,而且最初時並不恨,這份深深的憎惡是從若斯塔失明後才開始的。

這次進來的並不是耶吉爾,而是葛林蒂亞。她就像根本不知道若斯塔看不見似的,一點都不打算照顧到他失明的事實。

“若斯塔,時候到了。你還能做到你的承諾嗎?”她問。

格林跪在一貫的那個角落,聽不明白她指的是什麼。

若斯塔長嘆一口氣,撐著桌子站起來,看起來有些恍惚。他把身體轉向姐姐說話的方向,深深鞠躬:“我能做到。”

“契爾娜很快就會有行動。”女祭司說。

“您需要的一切我都準備好了,現在我就可以對他們發出訊息,”若斯塔在桌子上摸索著,拿起一個黑色的羽符,“您需要的人很快就會到,葛林蒂亞主母。”

書架後的奴隸吃了一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