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烈熠不再的這一天內究竟發生了什麼,烈賢再怎麼睿智,也不敢在這事上妄自揣度。不過回來就好,這個好訊息令烈賢加快了腳下的步伐。身邊計程車兵看的暗自稱奇,沒想到這位老大人也有健步如飛的一天。
見到烈熠時,他正等在書房。換下了登基時的吉服,款式較為簡潔的常服穿在身上,使他少了幾分生硬,而多了幾分優雅華貴之姿。照舊還是紅色,焰族尚紅,而且烈賢在私心裡也認為——天下除了烈熠以外,還有誰能將紅色穿出如此風華?
“皇上。”老人膝蓋一彎,顫巍巍的就要跪下行禮。原本是想以老臣的身份勸誡幾句,無論出自什麼理由,在那樣的場合下,烈熠只顧掩護灩昊冷逃脫而丟下所有人的行為總是不太妥當。但是當烈賢再次看到焰赤的新皇時,這個念頭在瞬息之間就煙消雲散。
一股柔和的力量憑空而來,拖住了老人的身體。烈熠溫和一笑,“宰相免禮。令宰相奔波辛苦,是朕不好。”
烈賢連道不敢不敢,君王作為在如何過分也是沒錯的,類似的想法早已是根深蒂固。“皇上,各國使臣已經陸續離開焰赤,雖未明言,不過按照使臣們的意思,都認為登基當日發生的一切皆為汐藍的蓄意挑釁。”
汐藍與焰赤兩國敵對數百年,雖然灩昊冷用那種方式來“挑釁”的判斷有些牽強,不過勉強也說得過去了。使臣都是客,主客之間許多事也不用完全挑明,在暗地裡達成某種協議也是應當。
“辛苦了。”烈熠由衷感謝。倒也不是感謝這個結果,而是感謝烈賢在這其間的努力。雖是協議,然而來著是客不能使用強硬手段,灩昊冷與他之間的曖昧所有使臣都看在眼裡,要改變他們的想法,烈賢定然勞心勞力動用了無數手段。就他如今的年紀來說,實屬不易。也著實當得起烈熠的一謝。
烈賢抬起衣袖,抹了抹額角滲出的汗水,長嘆一聲,“老臣無能。”
他只說無能,烈熠卻能明白其中的含義。使臣們離去之前表達的意思,或者說焰赤暫時達成的協議,那些都是冠冕堂皇的輪調,事實上他們的內心裡真正怎麼看待此事,則誰也無法確定。
“宰相無須自責,誰也無力改變旁人的想法。”烈熠不僅 是寬慰對方,他是真的不在意。還是在灩昊冷身邊的時候,他就已經決定了,不會在意旁人的目光。
世事本難完全,選擇了灩昊冷,勢必就要捨棄愈多與之相對的東西。
目前的情況以及比烈熠的預期好了很多,即使明天關於那一吻的傳聞就會傳遍七界的每個角落,但是有了那些檯面上的協議,這些終究只能歸於留言。既然是留言,就證明可真可假,聽著也可以選擇信或是不信。
皇上的毫不在乎令烈賢本就懸在半空中的心更多添一絲不安,再也控制不住的問道,“皇上,你與灩昊冷……真是兄弟?”
“這件事,問我的父皇不是更合適麼?”其實,問與不問又怎麼樣。此事雖為秘幸,不過也是天下皆知的秘幸。
“宰相真正想問的不是這個吧?”
烈賢當然知道自己剛才半途改口,無比僵硬之間已經露了破綻。不過這些究竟不是他該過問的事,微微冷靜之後他再也不敢開第二次口。
烈熠忽然展顏一笑,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在這個時候是為了什麼才會有這般表情。也不正面回答老人,而是用了更加無可奈何的方式,“我想起昊冷的一句話——即便是那些不容世人的事,依然會在心中生根發芽,枝繁葉茂。”
第七卷 第七章 自斷生路
幾乎就在烈熠重複那句話的同時,灩昊冷的心中也清晰的迴盪著分別前他近乎於承諾的剖白——
昊冷,無論你信與不信,自始至終我都認為只有你才能成為天下之主。無論我曾經做了什麼,也不論我今後會做什麼,都是為了達成這個目的。
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成為焰赤的皇帝?
為何要站在與我敵對的立場之上?
為何缺了我去不了的天涯?
灩昊冷不能理解,現實也沒有給他任何空隙去理解。桌案上的事物已在不知不覺中堆積如山,回程因為有九歌的助力而只用了區區一日,但是去的路程還是耽擱了不少時間。隨手拿起一本奏摺,灩昊冷禁不住自嘲,真不知這些東西是實現他野心的條件,還是束縛他在此動彈不得的枷鎖?
事實再次證明,灩昊冷只能是灩昊冷。一邊是痛徹心扉恨不得仰天狂呼,但是另一邊,他依舊扮演著稱職的上位者。即使心臟悶痛的恨不得將之剜掉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