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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了烈熠心底最深刻的角落。

他不言不語,烈熠最終到底漸漸驚慌起來。常年精心佈置的謀劃,因為不期然的變故而全然推翻,擺在面前的是一條可以想見的血腥荊棘之路,路的盡頭,等待他的將是一場最不願面對的手足相殘。

烈熠明白,他害怕這個結果。

或許在計劃一開始,他並不害怕。然而心境,到底是在他無法控制的時候,悄然改變。

對望的久了,烈熠越來越難掩煩躁,趁著還有自控力的時候,彎腰抽出了藏在靴子中的匕首。或許比不上空名軟劍鋒利,不過那寒光森森也顯示出這不是一般的凡品,同樣能夠削鐵如泥。

原本安靜的兩人中間,驀然加上這麼一個動作,便顯得異常突兀。灩昊泠眼皮一跳,那是武人本能的反應,不論是否心存敵意,對於危險的防備已經深入骨血。然而,烈熠的下一個動作,卻與攻擊無關,調轉了執刀的方向,將匕首的刀柄朝著他遞過來。

“既然已經識破我的身份,你完全沒有必要帶我來這裡。最快的解決方法,便是一刀將我殺了,乾淨利落。”烈熠為人向來雲淡風清,如此滿懷譏誚的開口,真是少見至極。

自從將那一碗心頭血交給桑柘,烈熠已經不再對他們之間的關係抱持任何幻想。桑柘為了他,或許可以編造藥引的謊言,然而這些只對羽檄軍中的其他將領有用。一旦知曉解毒需要以至親之人的心頭血做為藥引,他的身份便再也無法瞞過灩昊泠,什麼都不再是秘密。

灩昊泠接過匕首,原本輕巧精緻的武器像是忽然之間有了千鈞重量,令他幾乎拿捏不住。“你認為我會殺你?”匕首被重重拋擲出去,不遠處就是那個澄澈的湖泊,兵器落入水中,激起一點小小的浪花。

“你認為我帶你來這裡,就是為了殺你?!”重複先前的語言,這一次用的卻是嘶吼的方式。

烈熠目光平靜,如果這時他的眼神中蘊含著敵意或者懷疑,或許灩昊泠的感覺都會好過的多。然而偏偏那一雙清冷的眸子中,完全沒有這樣的東西。有的只是四個字理,所,當,然。

難道還能有別的結局?他們的立場,他們的身份,灩昊泠視人命為無物的冷酷,當他看穿最信賴之人所帶來的處心積慮的陰謀之後,他難道還會有別的舉動?

烈熠很清楚,沒有。所以才能這般平靜,所以即使接下來就死於他的刀刃之下,他也覺得理所當然。

可是,他卻將他的刀,扔進了湖泊……

灩昊泠深深吸了一口氣,又慢慢將之吐了出來,直到將這個動作重複了整整三遍,才吐出了一句話,“這裡是汐族聖地。”

聖地?這個敘說讓灩昊泠不由張大了眼睛。並非認為灩昊泠會在此時以聖地之名與他開個無聊的玩笑,而是周圍環境,怎麼看也不像是一族之中最重要的地方。

除了湖泊,便是綠草如茵。在冬日裡依然能見到茸茸春草,確實也相當不易,然而汐藍聖地應該不止如此。沿著湖畔所建的只有半環迴廊,雪白的石柱撐起的廊頂,投下新月般的淺影。

不過既然灩昊泠說了,應該就是真的。返璞歸真,或許這才是汐藍聖地應該有的模樣。

“我好歹是汐族王者,在族中聖地,你難道還會認為我要殺你?”灩昊泠幾乎是從齒縫間擠出這句話。這不是真正的理由,至少,不是最重要的理由,然而偏偏,卻是唯一能說服烈熠的理由。

七界鐵律,各族聖地是最為聖潔寧靜的地方,別說是沾染鮮血,就算是汙穢雜物,也絕不允許在這樣的地方出現。而能夠踏入聖地的,也只有一族之中的皇室成員。

按照血緣來說,身為灩湄漪嫡子的烈熠,當然也有來此的資格。只是,卻欠缺情理上的理由,不管怎麼說,做為母親的灩湄漪,並不承認這個兒子不是麼。甚至,她根本就無從知曉他的存在。

“既然是聖地,你帶我來做什麼?”再如何淡泊的性格,烈熠到底也是一族的太子,他不是沒有霸氣,而只是將這種霸氣掩飾在清冷平淡的性子之下而已。灩昊泠先是獨斷專行的將他帶來這個地方,接著扔了他遞過去的匕首,眼下更是言鋒銳利,烈熠終於也忍不住。“難道是要讓我認祖歸宗?”

“你不知曉?”本來還想維持憤恨的情緒,他是他整個計劃中被騙的最慘的那一個,難道他連生氣的權力也沒有?才吼了一句,灩昊泠卻又垂下了雙肩。眉宇之間,透出無以形容的灰敗與頹然

“是了,你不會知曉。如果我不說,你又從何知曉?”

從沒想到灩昊泠也會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