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過往被烈熠深深藏起的心緒。
“要給羽檄軍一個說法,桑某倒有個建議。”手中端著漆盤,桑柘走近,看得出來面上多少還留有訝然。得了藥引之後,想著早一刻煎藥給病人服下,便可令藥效更強一分,桑柘也沒有耽誤。如今將湯藥端來,萬萬沒有想到白日裡一直沉寂的病房,反倒在夜間變得如此熱鬧。
桑柘的提議讓屋內的三人都陷入怔愣。希冀、失望、相信、不信……各種各樣的心情繁複在心間。都想即刻問清桑柘的意思,卻是灩昊泠反應最快。完全忘了一身的病痛,手臂在床上一撐,已經急坐而起。
“說。”
側目看了一眼,儘管還談不上不滿,不過桑柘多少還是有些意外。這一雙手救治的病人也已經不計其數,可是還從來沒有遇到一位倨傲至此的病人。別的不說,他救命所用的湯藥還在自己手上呢。這才是灩昊泠,永遠不會有求人的一天。
話已出口,也不能不繼續下去。桑柘再如何不願,在這一刻還是無法避免的捲入了一場漩渦。福禍難料的未來,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人都說伴君如伴虎,病床上的灩昊泠,定然是最難伺候的一位。桑柘名聲傳揚天下,身上當然也帶有相當的傲氣,明知已知避無可避,遣詞造句之中依然沒有太多的恭敬。
“世上除了我以外,無人能解空華之毒。”桑柘並無半分誇耀之意,也沒人反駁。尤其是烈熠,更是清楚其中來龍去脈,他曾親自向赫連遠遙求藥,得出的是無解的結論。心頭血的藥引,如果到了另外的醫師手中,也發揮不了任何作用。端在他手中的這一碗湯藥,誰也沒有看見熬製的過程,但是不難猜到其中耗費的瀝瀝心血。
“我曾說藥引需要心頭血,同樣,我也可以說藥引是別的東西。”只要藥引沒有指向烈熠,自然也沒有人會懷疑他的身份。桑柘的辦法很簡單,但是也只有他能做到。
灩昊泠只聽到寥寥數語,不過這些片段也足夠讓他看透其中關鍵。“那就按照你所說的去做。
做是定然要去做,不然桑柘也不會主動提出這個建議。然而直接應允灩昊泠的命令,又不符桑柘的傲氣,索性什麼都不說,只是將手中的湯藥遞過去。“快點把藥服了。”
棕黑的藥汁,嫋嫋而起的熱氣之中隱隱飄蕩出一股血腥的氣息。灩昊泠接過了,別的藥材不明,但是其中的一味藥引是何物,卻是不能不知。就在唇邊,並非害怕苦澀,到底還是停了一停。想象著刺透心臟取血之時,向來清冷的男人,是如何的義無反顧。
仰頭飲下,溫熱的藥汁滑過喉嚨,似乎有一把銳利的鋒刀將他從內裡剖成兩半。
那是,洞悉明徹的無奈。
也是,血脈相溶的疼痛。
第四卷 第二十七章 不知所起
飛快向著身後略去的景象,就像恍然之間度過了前世今生。眉睫之間一閃,已經過去了太多的情不知所起。驀然再望,卻是無力自拔的流離失控,註定了今生糾纏。
這還是烈熠第一次見到九歌真容,之前也有猜想,此時算是得到了印證。一隻光彩華麗的鳳凰,尾分九羽,炫人心神。穿越雲霄之上,更是折射出萬千光彩,連雲霞之色都變得更加絢麗奪目。
將解藥飲下,灩昊泠一個字都沒有說,直接握住他的手腕拖著出了小院。將九歌召喚前來,也沒有任何解釋,就此離了靜鐵關。
途中幾次,烈熠想要開口訴說什麼,每每都被風聲撲滅,吞入喉間的唯有乾冷的苦澀。到了後來,索性也就什麼都不說了,只是默然在他身旁。靜了下來,被他握在手中的手腕,就連腕骨都生生的疼痛著。
瞬息而過的路程,在沉如冰鐵的靜默之中被無限拉長,長的沒有盡頭。
雙足踏上地面之時,烈熠無可遏止的感到雙膝一軟。扶住身旁一根石柱,才算穩住身形。
九歌還做人形,在兩人的面容上輪換看過幾番。聳聳肩膀,這怎麼也不是他能插手的事情。反正灩昊泠也沒有下令待命,此時只怕也根本沒有想著自己,他的眼中從來就唯有那一人而已。九歌掉頭,似緩實急的步伐,隨性的邁出幾步,已經遠去了背影。
烈熠視線環顧周圍一圈之後,怎麼也判斷不出灩昊泠情急之下將他帶往了何處。而他的用意,就更加無法想象。似乎是個小小的島嶼,正中一泓湖面,良如明鏡,周遭的景象倒影在其中,掩映之間讓所見更加如夢似幻。
灩昊泠緊抿薄唇,彷彿是打定了主意一個字不說一般,只是深深的凝望著眼前的男人。而那一眼,幾乎望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