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是個惡魔？”

多米尼克尷尬地揮舞著雙手：“因為他就是個惡魔啊。”

“你告訴我是教父把你培養成獵魔人的。”

多米尼克發出蚊子叫一般的哼聲：“嗯……唔……我覺得這並不矛盾……”

“這是個很長的故事。”沃爾夫岡替教子打圓場。

克里斯瞪他一眼：“反正我有的是時間。”

沃爾夫岡思考了一會兒：“那我儘量長話短說吧。大約一萬年前……”

“哪裡短了！”

“地球的歷史有四十億年，我還沒從頭開始講呢！”

克里斯沉默了，於是沃爾夫岡抓＃住機會繼續講述他“簡明扼要”的故事：“大約一萬年前，天堂和地獄爆發了一場大戰，差點兒毀滅了整個世界。說‘差點兒’是因為它最後沒成功，我們敬愛的大君和那邊兒的大天使長在哈米吉多頓決戰，結果因為勢均力敵，雙方最後都耗盡了力量，陷入了休眠狀態——就好比手機沒電了一樣。所以我們這些當馬仔的只能暫時停戰，把老大運回家，看他們什麼時候能充滿電醒過來。然而不幸的是，幾千年過去了，他們還是沒有一丁點兒甦醒的跡象。至少我們這邊沒有。於是有些馬仔就坐不住了，打算趁老大不在的時候擴張自己的勢力，甚至取而代之。他們以人類的軀體為媒介，降臨人間，誘＃惑人類的靈魂墮落至地獄，這等同於給他們的軍隊招募新兵。”

“你就是那樣的惡魔？”

“不不不！”沃爾夫岡連忙表清白，“我的立場和他們正好相反！有意圖謀反的馬仔，當然也有忠心耿耿的馬仔。我屬於後者，是忠臣保皇黨。我來到人間，把那些附身人類的反賊打回地獄，在地獄入境處有我的同事接待他們，把他們關進大牢，關上個幾百年，等他們回憶起自己對敬愛大君的忠誠後才會放他們出來。我們這些人就是這樣分工合作的。”

“可是那些惡魔也是在幫地獄擴充人手吧，你們真的會同室操戈？你們不想要人類的靈魂了？”

沃爾夫岡短促地笑了一聲：“你以為死後墮入地獄的靈魂少啊？就算我們不特意去做，每天也會有大把大把的新鮮靈魂自己來報到。更何況，那些被‘反賊’誘＃惑而墮落、只會加入他們私軍的靈魂，就好比是‘非法入境’，當然應該打擊。”

“我還是沒看出這和‘你成為多米尼克教父’有什麼關係。”

“大有關係！”沃爾夫岡說，“我們保皇黨人手有限，況且也不能人人都跑到人間來，那樣的話誰去鎮守地獄呢？而且要是大家一股腦去人間了，還有可能誤傷彼此。所以我們想出了一個辦法，就是在人類中尋找幫手。你們人類中原本就有一些狩獵惡魔的人，不過在那時候，你們的技術還很落後，基本靠運氣。我們找到一些天資聰慧的人類，傳授知識和經驗，讓他們成為狩獵惡魔的行家裡手。這些人類的子孫後代大多也會成為獵魔人。當然了，我們之間有特別的約定。每當一個新的後代出生，都要有一個‘我們這邊的惡魔’擔任孩子的教父或教母，保護他平安長大成人。多米尼克出生的時候，我擔任他的教父。當他的父親被惡魔——反賊們——殺害，是我救了他，帶他來到楓樹嶺，撫養他長大，直到他能獨當一面為止。斯科特也是同樣。只不過他的成長軌跡有點歪。這是另一個問題。”他揮了揮手，像在趕蒼蠅。斯科特羞愧地低下了頭。

“我聽多米尼克說你也是獵魔人，那麼你應該是屬於另外一邊的，你是那種不借助惡魔的力量，完全依靠信仰之力的人。我不知道你是哪個組織、什麼流派的傳承人，但你或許聽過‘黑暗獵手’的傳說。”

克里斯點點頭：“我的確聽過。在我們這邊，‘黑暗獵手’是指那些寄身黑暗，同時驅逐黑暗的人。我們和‘黑暗獵手’不是敵人——大部分時候不是。”他加了一句。

“現在你見到‘黑暗獵手’一家人了，高興嗎？”沃爾夫岡興高采烈地說。

無邊深沉的夜色中，一輛灰色的汽車駛入楓樹嶺鎮。它先開到了白街，在16號的大坑前逗留了一陣，接著駛向警＃察局，在警＃察局門前的房屋廢墟邊停下，不久又發動了。這次它駛向了附近的旅館。但它並未多作停留，只是在經過旅館時稍稍放慢了速度。

黑夜裡，看不清駕車者的模樣，只能聽見一個女聲從中傳出，似乎在講電話。

“我之前見到了那個接受過‘黑色洗禮’的孩子，親愛的海倫姐妹，就是你提到的那個。不過和他在一起的還有另外一個孩子，他們都受過‘黑色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