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淡定不下去了。你遊山玩水閒著無事,我今晚可是還要洞房花燭的。
我說快到晚膳時分,秦將軍不如先回房稍事休息,本王差下人將飯菜送入秦將軍房間用可好。
他嘲諷的撇開嘴角,似乎想說什麼,半晌又忍了回去。
片刻他道:“末將聽聞聖上賞賜給王爺幾位幹練伶俐的手下──那些人現在何處?”
就說他怎麼一直藉故耗在這喜堂裡,原來是尋思著沒看到眼線。
我默默挨個扳手指數,廚房啊、馬廄啊、外院啊、大門啊~~~~~真不好意思,沒能給您機會在這門親事上折騰出什麼毛病來。
我幸災樂禍答他:“之前籌備婚事時勞碌了許久,總管已安排讓他們歇息去了。”
他磨蹭一會,起身,朝廳堂出口走了幾步。我正拉扯著身上新郎服想褪下來──那寬袍寬袖還真不易於行走──就見他突然扭頭,快步走回,在我耳邊用極低然而分明極其清醒的聲音說道:“給王爺一個忠告,不管你安排那些僕役做些什麼活計,別讓他們有機會靠近王爺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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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沾離開很久,我還坐在原地。
好毒的眼睛。
還是瞞不過朝廷的人。
瞞不過小杳眉宇間,究竟是與哪個人神似的事實……
十二念為一瞬,二十瞬一彈指。
彈指間即錯身。
我看見七歲的自己,在幽深曲折,如迷宮般皇宮內院裡跌跌撞撞穿梭,啞著嗓子喊不出一絲清晰音色。一盞燃在御花園中的燈火吸引著我靠近。月色下白衣勝雪的少年訝然回頭,微笑看我。
我看見九歲的自己,拿劍的手磨礪出紅腫血泡。驕傲地在每位長輩面前展示武技,行雲流水中所有人為我喝彩。走出迴廊,被輕輕拉至陰影下。長身玉立的人,攤開我的掌心為我上清涼傷藥。
十歲的自己偷偷爬上那個熟悉的宮殿窗戶,目不轉睛看他束髮。
十一歲的自己為了身高差距,踮起腳尖也親吻不到他的臉頰而黯然神傷。
十二歲,孃親告誡說,他搬去了將來要繼承帝位的宮裡,我再不能莽莽撞撞隨心所欲出現在他面前。
接下來的兩年,宮廷內外兩不相見。
十五歲。他行弱冠之禮。面如冠玉的他在禮畢後同我嘻笑,他喚我:這麼久不見,你長高了,都快趕上我了。少慕。
少慕,少慕。他的聲音溫潤得比任何一個宮廷樂師奏出來的樂曲還要婉轉動聽。他含笑的眉眼如畫,勝過父皇任何一個美貌傾城的妃子。
他喚我的名字,一聲聲,一字字,浸染到我十五歲之後每一個午夜夢迴裡。
也浸染到,當年同樣在場的二王爺,雅少銘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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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日沒夜開了三天的會,累得快變成ET飛出銀河系
遠山含黛11【生子文】
11、 追憶(微H)
腰佩長劍的少年急匆匆穿過正殿往御花園方向而去,空蕩大殿裡留下一串綿長回聲。周遭極其寂靜,四下看不見宮女和衛兵,少年加速了步伐,不一會,乾脆連奔帶跑起來。穿過長長迴廊,拐過水榭涼亭,氣喘吁吁,直到他看見柳樹下手捧詩書的年輕男子,方生生止住前奔的勢頭。
察覺到背後熟悉的氣息,正凝神看書的青年轉過頭來,從樹蔭縫隙灑下的細碎陽光給他淡褐長髮鍍上了單薄金邊,一時間燦若旭日本身,耀花了少年的眼。後者怔怔站立原處,張大嘴。
俊俏眉眼的青年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寵溺的點點少年的頭:“你又偷跑出來玩了?”
兩人相差幾個年歲,這幾年少年身勢飛漲,額頭已齊到青年高挺的鼻樑處,青年不用像從前一般彎下腰去便可輕易點到少年的腦門。而少年也很享受這種親暱的感覺,眯起眼,如貓般蹭上青年的掌心,哼哼唧唧幾聲。
旁邊傳來一聲咳嗽。
兩人同時往旁邊看去,一身金色甲冑的高大男人從樹蔭中緩步邁出。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神緊盯在青年放在少年腦門上的纖長手指,不悅地皺起眉。
青年和善的微笑:“二皇弟,邊疆情況如何?”
男人冷冷掃少年一眼,不回答兄長的問題,反而硬邦邦的訓斥起少年來:“年少貪玩,懵懂頑劣,待我告知父皇,關你一週禁閉!”
少年駁口:“你不過大我三歲,擺什麼皇兄的架子!”
說雖如此說,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