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聽領班說,你和一個來玩的老外聊得挺歡,還給他介紹了幾個陪酒的?”陳經理笑著問,好不容易才顧得上過問這件事。
汪慎修笑了,裡應外合宰了個洋鬼子而已,沒有什麼謙虛的,應道:“原來上學的時候學過點,也快忘完了。”
“很好,我們這兒像你這麼高素質的從業人員可不多啊。”陳經理讚了句,悠閒地點上一支菸。他看到了汪慎修平靜的臉上掠過幾絲不自然,似乎生怕別人誇他似的。
汪慎修心想自己堂堂的警校生來拉皮條了,將來要讓家裡和同學知道,怕是得被笑話一輩子。
見他沒說話,經理又問道:“本來前兩天想找你談談,一直沒顧上。但是今天我一位香港朋友專程打電話來了,他謝我,這讓我突然想起來了,你猜是為什麼?”
“我……我不知道。”汪慎修一下子蒙了。
“他謝我這裡的員工,有人撿了個錢包,上交到領班那兒了。”陳經理道。
汪慎修笑了,那是拖地時無意中發現的,這鬼地方喝得暈頭轉向的多金哥不少,丟表、丟手機、丟錢包的事經常發生。他笑了笑,沒多說別的。
這就讓看慣世態炎涼的經理不解了,他凝視著這位小帥哥,實在找不出要把裡面裝著上萬港幣的錢包上交的理由,頓了頓,他直接問著:“能告訴我為什麼嗎?其實我們看得你並不嚴,你很容易逃走的。說實話,這裡根本沒人把你當回事,只是讓你吃點苦頭、長點記性而已。”
“不為什麼,如果是客人給的小費,我就不客氣了;但如果是客人丟的錢包,我拿了可就心安不了了。”汪慎修道。
不像假話,可也很難相信是真話,陳經理笑了笑,繼續用取笑的口吻問著:“誠實在這兒可是一文不值。底下的人我什麼都見過,就是沒見過還有誠實的。”
“如果窮得只剩這麼一個優點的話,我也捨不得賤賣呀。陳經理,其實我沒想那麼多,就覺得不是我的,不能拿而已。”汪慎修道,其實當時上交的時候也有過激烈的思想鬥爭,不過後來還是交了,他擔心萬一是個大佬的東西被吞了,小命不保就麻煩了。
這個擔心沒有被陳經理察覺到,他笑了,自己一直覺得這個撿來的清潔工與眾不同,懂外語,嘴甜,看人比領班還準,連老外都能下刀宰。最難得的是潔身自好,沒聽說和夜總會里哪個寂寞的姑娘有一腿。就這臉蛋,那些心癢的姑娘肯定不會放過。
“去財務上領份獎金,後天穿上領班服,到前臺支應吧。”陳經理凝視片刻,直接提拔了。不過他沒看到汪慎修的驚喜表情,這位識人善任的老闆又補充了句:“去吧,我相信我的眼光。”
汪慎修凜然轉身,倒吸涼氣,撫著緊張的小心肝,真想再呼一句:知己啊!居然有人看懂了哥的風騷,不用賣身就能上位啦!
不一會兒,等自己領到厚厚的一摞錢時,他又想起離報到的時間不遠了,忍不住心裡在對比著領班的高薪和當警察的艱辛,那是一種多麼複雜的情緒吶。
複雜的沒有解決,更復雜的來了。“小王……”一聲嗲呼傳來。
帝豪的頭牌俏姐兒從樓梯上向自己走來了,媚眼如絲、紅唇輕啟,上來挽著汪慎修,甜笑著邀請道:“好容易休息幾天,陪我逛街去。”
“哎呀呀,我幹活呢。”汪慎修很不堅定地拒絕道。
“得了唄,你都提領班了還幹什麼活?對了,要是給你發獎金了,請我吃飯啊。”俏姐兒笑著,纖指直戳向汪慎修,汪慎修不好意思地躲開了。
這個小地方沒什麼秘密,經理鍾情於這位撿來的清潔哥大家都已經知道了,而且人緣不錯,每天上衛生間的姐妹們路過都會調戲似的撥弄汪慎修的臉蛋一把,曖昧地問一句,小王,洗乾淨了沒有?
沒想到那晚來了個吃白食的,最後居然能混到領班的位置,俏姐兒不時瞥眼看著臉白皮淨、走路昂揚的汪慎修,眼睛裡帶著點不同的感覺。汪慎修一看俏姐兒直勾勾盯著自己,他趕緊掏出身上存的所有錢遞上來:“俏姐,我就這麼多,都給你……那晚上我真是走投無路了才來你們這兒混飯。”
厚厚的一摞錢,小費、獎金,攢下的不少,可不料俏姐兒對著錢拉下臉了,還是直勾勾地看著他。汪慎修好不尷尬地拿著錢,驀地俏姐兒一笑,把他的錢奪過來,又塞回他的口袋裡,纖手拍拍他的臉蛋,笑著道:“我現在相信你是拾金不昧的那個笨蛋了。別怕,有姐在,不會讓你走投無路的。走吧,逛街去。”
出了門,好一個晴朗的天空,幾步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