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著:“一年工資幾萬,開十幾年五金店,熬到現在,手裡不存個百八十萬都不可能。我就問一個問題,一個六十六了,一個六十二……罪受成這樣,圖什麼呀?難道是錢不夠花?”
“兒子!”袁亮興奮道。
“所以我覺得,這個案子只要路子對了,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潛逃這麼多年,他們之間肯定有某種聯絡。老話叫兒女哭娘,哭三場;爹孃哭兒,哭斷腸。要是死了什麼的,這倆老的我估計活不到現在,就活著八成也得痴呆;要是杳無音信,也說不通……簡單地講,這倆都快入土了,這麼拼命掙錢,圖什麼?給誰?怎麼給?只要解決了這個問題,答案就揭曉了。”餘罪道。
這話此時無人懷疑了,都興奮地鑽進車裡。袁亮駕著車直駛縣大隊,連他也被餘罪撩得蠢蠢欲動,要重啟這個追逃案子了……
血色檔案
十八年前,八月二十一日。天氣,晴。
那天的天氣很熱。那個年代還沒有像今天這樣的娛樂場所,比較流行的娛樂活動就是等到黃昏日落,呼朋喚友,三五成群在街頭巷尾的飯攤前,叫幾個小菜,吆五喝六,猜拳行令,喝上一通冰涼啤酒,直喝到夜風習習,然後當街解褲,迎風放水,全身激靈,那股子爽勁一下子通透全身了。
那天武小磊就是抱著這個心思出門的,高考已經結束,對於五門考了不足四百分的他,在那個年代就意味著學生時代的結束。他心情不怎麼爽,騎著腳踏車,從家裡沿路吆喝上了和他臭味相投的幾個朋友出來玩。
三個狐朋狗友,一個叫孟慶超,另一個叫張素文,還有一個叫劉繼祖,四個人兩對劣生,騎了三輛腳踏車。因為學校已經放假,他們在昔日的操場玩得很不盡興,於是結伴遛到了十字街。舊縣城,那裡是最繁華的地方,一到晚上,啤酒攤、水果攤能擺一里多長,中間夾雜著幾個外地來烤羊肉串的小販,煙霧騰騰、酒令聲聲,不遠處還有舞曲朗朗。每晚總有穿著五顏六色裙裝姑娘的歡聲笑語,對於那些一身精力無處可洩的叛逆少年,是相當有吸引力的。
這四個人不知道是誰提議吃羊肉串的,估計兜裡的錢並不多,他們要了幾瓶啤酒,就坐在路牙上,羊肉串就著啤酒,胡侃著對將來的憧憬,有的想當兵,有的準備出去打工,還有的準備重新補習。四個人裡武小磊家境最好,他父親已經給他安排了工作,去縣裡的百貨公司,那是個國營企業,一想到馬上就要月薪好幾百,可以堂而皇之地像街上的大人一樣邊走邊夾著根菸,甚至被姑娘挽著逛街,他就很興奮。
是啊,總比在學校躲在廁所裡抽菸強吧?
羊肉吃得不多,酒喝得不少,都是不服輸的年齡,喝起來誰也不認,於是孟慶超又湊錢買了一捆十瓶,冰過的。喝到一半時候,酒量最差的劉繼祖不行了,跌跌撞撞,在同伴的取笑聲中提著褲子往遠處跑了跑,上面往外吐,下面往外尿,那三位看他的糗相,直笑得跺腳拍大腿。
驀地,一聲女人的尖叫傳來,三位看笑話的驚了一下。只見站在路拐角撒尿的劉繼祖把一位剛拐過路彎的女人嚇住了,紅裙高個子,是個讓人熱血沸騰的異性。
三個人使勁怪叫著,壞笑著。卻不料那女人身邊出現一個男人,飛起一腳,直把迷迷糊糊的劉繼祖踢得一骨碌摔到了路牙下……那女人不尖叫了,開始放聲大笑。
張素文和孟慶超提著酒瓶子就奔上去了,不過奔了幾步卻退縮了,他們認出打人的是誰了,是縣裡有名的一個地頭蛇,叫陳建霆,電影院門口開錄影廳的。那個年代放的片子幾乎都是放給有古惑仔潛質的小孩們看的,拳腳上沒有三兩下還真鎮不住場子。而陳建霆是個很出名的人了,自己打出來不說,但凡學校裡幹群架的時候,吃不住勁的一方總是好煙好酒請這位出來說和,他出面總能鎮住縣城那個小小的江湖。
說時遲那時快,幾人矇頭蒙腦的遭遇到了陳老大暴風驟雨的拳腳耳光。估計他是氣極了,沒想到這麼大點兒的小屁孩都敢挑戰他的權威。張素文被踢飛了啤酒瓶子,腫了半邊臉,孟慶超更慘,直接被一拳幹塌了鼻樑,忙不迭地求饒。武小磊慢了一步,他衝上去時,被陳建霆撕著頭髮,左右開弓,噼裡啪啦連扇了七八個耳光,然後一腳踹出幾米遠去。
“小王八蛋,也不打聽打聽老子是誰……再讓我看見你,打折你們的狗腿!”
陳建霆瀟灑地甩甩袖子,向那位妖嬈的女人走去,剛勾搭上一位來跳舞,沒想到被這群小混蛋壞了興致,他像往常一樣教訓著這群不長眼的貨色,這個強勢的方式,在那個年代,總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