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耷拉著腦袋的朱寶剛出來了,被安排去吃飯,餘罪聽說董韶軍居然把司機說服了,還有幾樁偷牛案,都是這位司機參與運輸的。他興奮地擂了這位同學幾拳。不過審到第三位嫌疑人就卡殼了,沒想到這位年過半百的牛見山是個硬貨,對著同夥的口供也百般抵賴,死不認賬。
朱大剛說我偷了?沒有,他是賊,賊的話怎麼能信?和我一起偷?不可能,他算什麼東西?
司機指認我,指認我什麼?我不認識他,我搭順風車的不行呀?
等更多的證據證詞排出來,這傢伙啞口無言了,不過就是梗著腦袋根本不認賬。
這種人不多見,可也不罕見,每個領域都要有“堅強的”戰士,犯罪領域也不例外,只是抵賴到這種程度讓餘罪有點上火,而抵賴的人往往是知道更多的。他猛拍桌子失態了,吼了句:“李逸風,進來。”
一吼,早按捺不住的狗少捋著袖子奔進來了,抹了抹鼻樑上的膠貼,惡狠狠地盯了嫌疑人一眼。那嫌疑人也是個軟硬不吃的,回敬了不屑的一瞥。指導員王鑌桌子下踢踢餘罪,那意思在講,這事別讓狗少摻和,這貨有點二,別真捅出事來。卻不料餘罪沒理會,一指嫌疑人安排著:“去把這個人放了。”
“啊?放了?”狗少怒目相向了,連餘罪也準備不認了。
“對,放了,他什麼也沒幹,我們沒理由滯留他,對不對?”餘罪使著眼色向指導員道,王鑌一時不明所以,餘罪又補充著,“放他之前領他到丟牛的村裡走一圈,觀音莊、後溝、澗河,讓群眾瞅瞅見過這個偷牛賊沒有……要沒有,就放了吧,別往回拉他了。接下來出什麼事,就不是我們的責任了。”
王鑌眼睛一凸,知道要壞事了,那幫老百姓,可比狗少猛多了。李逸風一想卻是喜色上臉,嫌疑人知道警察要使壞了,他哆嗦著:“別別,我交代,我我我我……我參與偷牛了還不成嗎?”
餘罪沒動,頭微微低著,眼上翻著,以一種奇怪的表情看著嫌疑人,這一下子看到對方的軟肋了,知道這種地方能發生什麼事。一念至此,他催著李逸風道:“拖走,他媽的,我治不了你,有人治得了你……知道這什麼地方嗎,你算個什麼玩意兒……”
李逸風樂了,嚷著李呆幾人,幾人把嫌疑人使勁往外面推。那嫌疑人牛見山此時恐懼更甚,不迭地嚷著:“不要呀,我不去啊,我交代……我交代……”
“別急,得讓你見識見識,別以為老子嚇唬你。”餘罪惡相頓露,安排著守家的、出勤的,兩輛車載著嫌疑人直往最遠的觀音莊去了。所裡留守的董韶軍有點看不懂了,一晚上審不下來,可沒想到為什麼嫌疑人死活不願意到觀音莊,而且觀音莊那事應該和這撥賊沒什麼關係啊。
車剛走,他問周文涓道:“什麼意思?這牛頭不對馬嘴嘛,觀音莊那事不是牛見山做的吧……哎,對了,怎麼把他嚇成這樣?”
周文涓笑了笑,沒多解釋。董韶軍總覺得有點不對,他拽住了所裡的內勤小高,小聲問著你們這兒抓住賊,一般怎麼處理?高鄉警咧嘴笑了,也沒說話。
董韶軍不問了,他可能知道餘所長的意圖了。
果然,比想象中要快好多,沒出觀音莊就問出不少隱情來,審訊的地方就放在村委,餘罪和王鑌依次問著,耷拉著腦袋蹲著的嫌疑人在一五一十交代,他身後站著虎視眈眈的李逸風和眾鄉警,不過這不是威脅,真正的威脅在門外。一院子拿著鋤頭、鍬把、釘耙的村民,仇深似海地圍著村委,根本就是械鬥的方陣。偶爾有人帶頭喊一句,也是讓人毛骨悚然的話:“鑌叔,別審了,交給我們吧!”
在這種隨時有可能被群毆致死的巨大威脅下,最後一個嫌疑人,交代了……
雷厲風行
“根據我們對被捕嫌疑人的審訊,團伙帶頭的牛見山,就是這個人……他交代,觀音莊的偷牛案是另一夥人乾的,帶頭的是一名綽號‘老七’的嫌疑人。老七是牛見山的上家,偷牛就是跟他學的,不過這個老七究竟姓甚名誰他不清楚。他們的組織方式是老七提供這種誘拐牛的藥物和飼草,然後由下家組織人、車異地作案,得手後,他們在規定的地點交貨,直接把贓物變現。”
周文涓羅列著這兩週在羊頭崖鄉的收穫,大量的地形地貌照片、作案工具、車輛、人員,這一行可謂收穫頗豐了,她明顯地看到了隊長邵萬戈臉上的嘉許之意。這位隊長,可很少夸人的。
邵隊長旁邊坐的是馬秋林,他是和董韶軍、周文涓一起從羊頭崖鄉歸來的。今天已經是臘月二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