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交代了襲警的兇手,姓曹,名小軍,通緝令簽發。這個嫌疑人無論從社會關係還是個人生活軌跡,都和賈家風馬牛不相及。動機缺失了,真相被埋沒了。
凌晨七時,伏在床邊不知道多久,睡了一夜的餘罪被電話鈴聲驚醒,他一聽到訊息時,傻了……
坐困愁城
“許處,是我,餘罪。”餘罪道。
電話另一頭,像是剛醒的許平秋道:“嗯,稀罕啊,督察還沒有找到你?”
“案子完了我會到督察處報到的。”餘罪道。
“那你……想問什麼?”許平秋很平穩的口氣,也許他知道餘罪電話的來意。
“你應該知道。”餘罪道。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許平秋道。
“二冬的事……雖然我覺得你這個人很奸詐,可勉強算個好領導,最起碼一直照顧著戰友的遺孤。”餘罪道。
“那又如何?”許平秋道,冷冰冰的聲音。
“這其實就是一個很簡單的案子,賈政詢、賈原青兄弟倆沆瀣一氣,把銷贓做成了一個產業,為了保護既得利益,他們不惜劫押解車,我相信襲警是個意外,可他們內外勾結,就不是什麼意外了。”餘罪的聲音,同樣很冷。
“注意你的言辭,相比你們的抓捕,誰更像土匪你自己心裡清楚。”許平秋道,平淡的語氣裡帶著幾分怒意。
是昨天的事,也許確實有點出格了,餘罪反駁著:“我像什麼我自己清楚,他不是無辜的,有什麼後果我自己承擔。不過劫車襲警,傷我兄弟的事,誰來負責?”
“你還是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人民警察,不是黑社會分子。就即便案子有疑點,也需要透過程式來查,怎麼?難道讓我也利用職權,像你一樣胡作非為?想抓誰就抓誰?”許平秋的聲音保持不住平靜了。
“可是有人在胡作非為,一直在掩蓋真相,您也準備置若罔聞嗎?”餘罪問。
短暫的沉默,似乎這句話讓許平秋考慮了很久,不過他還是很鄭重地道:“餘罪,有些事我不想多說,不過你應該明白有些事不是拳頭硬和有槍就說了算,就即便你身著官衣,也只能依律辦事。你是警察,不是講義氣的江湖人,你得學會講證據、講程式、講法律……這件事你想想,就即便把賈政詢抓起來又會有什麼結果?檢察上難道會看在我的臉面上稽核透過,法院難道會看在你們兄弟情分上,給他定罪……你在聽嗎?”
“我在聽,我明白了,你根本就是想抽身事外……我也想說一句話,下面的兄弟命都差點丟了,上面的還在拼命掩飾,你不覺得大家為這身官衣賣命,賣得不值嗎?”餘罪道。
許平秋一下子被激怒了,他一梗脖子,要說什麼時,卻聽到了電話結束通話,嘟嘟的忙音。他憤憤回撥過去,電話被掐了,連拔兩次,兩次被掐。一剎那時,許平秋怔了怔,這好像是餘罪第一次給他打私人電話,不過沒有像其他幹警一樣為了點私事,而是為了他的兄弟!
他怔怔地拿著手機,站在家裡輿洗室的鏡子前發呆,他看到了鏡子裡一個蒼老、皺紋橫生的臉。他突然發現了,那張臉上有很多很多的滄桑、無奈、世故,再也不像曾經熱血澎湃的時候,那位號令數千刑警的總隊長了。
149。第149章 反扒隊集體造反(10)
在鏡子前怔了好久,他有一種想站出來的衝動,不過更清晰的是理智,一個搞電單車銷贓的商人是個小角色,可一個區副區長能有多大的人脈他清楚。 他甚至幾乎不用調查就可能揣摩到,那些手腳從來就不乾淨的某些自己人早和這些有權有勢的穿上了一條褲子,這樣的權錢利益,在他看來,不是那麼容易打破的。那案子也將會沒有懸念地這樣往下發展:通緝襲警嫌疑人曹小軍,這樣的人渣遲早會落到法網裡。到那時候就是證據確鑿,依法量刑;而幕後買兇的人,暗地銷贓的,還有徇私枉法的,又將會毫髮無傷地生活在他們的灰色世界。
對此,他同樣憤慨。不過,他無可奈何。
這些恐怕就是臉上滄桑和世故的根源了,他如是想著,這一次只能辜負他了……
輕輕回過身,餘罪透過玻璃小窗,看了還在熟睡的二冬一眼,沒有再回去,悄悄地走了。
人抓了,又放了,抓的人無罪,抓人的有錯,這個簡單的結果,讓他本因昨天的事而僅存的一點憐憫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腹的怒氣,那股怒火幾乎要把他全身燒成灰燼了。
奇怪了,越是應該怒髮衝冠的時候,他顯得越安定,甚至比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