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罪輕輕地說著,把李二冬消瘦的手放平了,此時的感覺是一種深深的悲涼。李二冬輕嘆了聲,好像無限神往。半晌他輕輕吁了聲道:“我其實一點兒也不喜歡玩遊戲,看得眼都酸了,網咖裡空氣還不好……”
“那為什麼還摸空就去?”餘罪不解了。
“代練,在學校的時候就在網咖給別人升級代練,有的按小時算錢,有的按升級算……其實我想攢錢把我爸媽從鄉下接到城裡的……你不知道,我在省城當了警察,我爸媽在老家可驕傲了,逢人就說……平時我有點小氣,老蹭你們的吃喝……你們、你們不會嫌棄我吧……等我好了,我請你們啊,反正也攢不夠房錢,別哪天這口氣真嚥了,一件事也沒辦……”李二冬虛弱地說著,在昏暗中握著餘罪的手。那手很溫暖,不過卻毫無徵兆地涼了下,是兩滴水跡滴在了自己手背上。李二冬感覺到了,緊緊地握了握,沒有揭破。
那是兩滴淚,很涼,不過手握在一起的時候,卻是熱的……
凌晨四時,淒厲的警報聲劃過了深深的夜幕,一隊警車駛過了勁松路,進了二隊,一隊重案隊員帶著兩個剛剛從本省朔州市押解回來的嫌疑人,直接帶進了審訊室。
劫車襲警案出現了戲劇性的變化,兩名已經潛逃到朔州的嫌疑人被人舉報,當地警方迅速出擊,將兩人緝拿歸案,確認身份以及核對作案細節之後,星夜兼程送回案發地來了。
邵萬戈和外地押解的同事握手寒暄,安排著休息,同來的還有支隊長孔慶業。送走同行,支隊長招著手,直問著案情,這可就是有點無地自容了。迄今為止,沒有找到真正的兇手,卻讓外地警方把參與作案的嫌疑人給捕到了。偏偏二隊還接了反扒隊員一堆爛事,搗窩點,抓賈政詢,還有賈政詢鬧事的老婆,一查之下,矛頭直指重案隊而來。
“誰去抓的人?太不像話了,這哪是警察,簡直是綁匪!有這麼抓人的嗎?現在那個女人還躺在110指揮中心,抓賈政詢誰下的命令?”孔慶業虎著臉問。
“不知道,反扒隊抓的,送來了。”邵萬戈小聲道。
“審的有結果?”孔慶業問。
“沒有,他連電單車銷贓窩點的事都不承認。”邵萬戈道。越是大案越不敢上手段,何況僅僅是嫌疑人,更何況這個嫌疑人的關係不簡單,他相信,面前這位領導,是來給賈政詢鋪路的。
“放人,如果沒有證據能證實他和本案有關,馬上放人,集中全力追捕襲警兇手。怎麼,你覺得他快五十了,是那個蒙面襲警的兇手?”孔慶業說的比邵萬戈想象中直接,他要質疑一句時,孔支隊長又陰著臉加砝碼了,“限期已經下來了,三天,一天時間已經過去了,這種惡性襲警案件不迅速找到真兇,我們怎麼向全市同行交代?不能淨搞些亂七八糟沒用的。”
領導氣呼呼甩上車門走了,那是給二隊臉色看的,沒有就這些事查你在抓捕和審訊上的問題,已經是很給面子了。邵萬戈剛回頭準備進隊時,一撥參案的同事已經聚過來了,事情很明白,兇手不會無緣無故去劫車襲警,僱兇作案已經接近明瞭,只需要案件深入一點,很快就會水落石出。而這個變故,打亂了所有部署,邵萬戈看看一干參案的隊員,沒有打氣,卻是很洩氣地說了句:“放人,監視居住。”
“邵隊,不能放,銷贓窩點的事還沒查清楚,這之間肯定都是關聯的。”趙昂川道。
“有人在外面做手腳,恐怕咱們永遠查不清楚。時機不太成熟,再等等。”邵萬戈道,回頭看著眾人時,獨獨喊了解冰一句。解冰以為隊長有審訊的安排,跟著進門廳時,邵萬戈卻是攬著他走向一個角落,不動聲色地說著一些話,安排了一個讓他想象不到的任務。
說罷,邵萬戈就揹著手走了。解冰想了想,一時拿不定主意,不過當他看到賈政詢從特詢室裡毫髮無傷出來的時候,他一下子想起了李二冬在病床上的樣子,沒有比這種你明知道他是幕後兇手,而無法將他繩之以法更窩火的了。於是他咬著牙,決定做一件很違反自己做人原則的事。
賈政詢被放的訊息傳出來了,不獨他被放了,張和順也被放了,理由是證據不足,而且抓捕他們的反扒隊員涉嫌刑訊逼供,問題很快被反映到支隊和市局。
這可是證據確鑿,人家頭上的繃帶還沒拆呢。不過同樣有證據的是那一堆贓車,涉案這麼多人,支隊接案的也一下子頭大了。於是窩點的工人以及租賃房屋的姚向東,成了缺失主謀後的第一嫌疑人。支隊的命令是轉回分局,另案處理。
凌晨六時三十分,被捕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