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作答?
雲娃急走到杭士傑面前,從手裡的瓶子倒出三顆紅色藥丸,擰開他的嘴灌了下去。順手將瓶子遞給雍小君道:“這藥每日一次,一次三丸。不是什麼靈丹妙藥,看他的造化吧。”魏允之正在運功,雍小君替他連聲致謝。
雲娃回身走到璩清尊跟前,看也不看,抓起桌上杯中的殘酒,劈頭蓋臉地潑了過去。璩清尊低了頭,用衣袖拭著臉一語不發。雲娃瞧著他冷笑道:“你故意的是吧?看著今日人多,要他在人前出乖露醜。”指著杭士傑道:“要他去死。這原是你們的家事,卻單挑今日今時,在我府中大鬧。你還賴在這裡做什麼?等著用完飯在走嗎?”璩清尊明白,她是想讓自己趕快脫身。可一見魏允之抱著杭士傑,滿面焦急地詢問著李放同籍太醫,便想起自己的母親,彌留之際孤零零的躺在那張凌亂不堪的床上。
他霍然轉身,走到廉松風跟前跪下叩首道:“今日是公公的壽誕,我委實不該在此行事。可他是王爺我是小民,相差甚遠,只得出此下策,望公公原諒。”廉松風側身避讓,雙手扶起他道:“公子休要如此,豈不折煞奴婢嗎。請恕奴婢直言,今日行事,公子著實的魯莽了。怎可當著陛下之面動手傷人了?你們父子有太多的誤會,為何不能坐下來好言相問?”璩清尊擺手道:“他不配!你道我上趕著認親嗎?”說罷,不屑的掃了魏允之一眼道:“六歲之時,母親臨終前便告訴我了。從來就沒打算要認他,是他自己撞上門來,卻又怪誰?哈哈,這也算是天意吧。”
駱緹此時忍無可忍,排眾而出,將陳年往事細細說來。末了對璩清尊道:“若沒有杭士傑,公子早就沒命了。沒想到,公子一回來,不問青紅皂白便要置他與死地。豈非有失公允?”璩清尊連連冷笑道:“原來,這裡頭還有你的一份兒功勞了?難怪你要替他說話,真是狼狽為奸,一丘之貉!”駱緹搖頭道:“如今奴婢說什麼,公子都不會信了。”不等璩清尊答話,慧錦帝突然開口道:“璩公子,你,走吧。”璩清尊叩首起身,抬腳便走。
路過杭士傑身邊時,猛地被什麼東西掛住了衣襬,低頭一看,竟是那人的手,咬著牙道:“不想死就放手!”魏允之將杭士傑緊緊護在懷裡,仰頭向他吼道:“你有什麼怨氣,只管衝我這個正主兒來。打一個不會武功之人,你好本事啊!”此話正中璩清尊的下懷,挑著眉,一臉痞相的道:“好啊,正要請教王爺的拳腳了。”眾人見他那神態,活脫脫兒的便又是一個魏允之。雍小君起身擋在他們中間,苦勸道:“公子在外漂泊十多年,期間的辛酸困苦,外人是無法體會的,有恨有怨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求公子細想想,杭士傑真如公子所說的那般,他何苦要與你父王,千方百計的到處尋你回來?就不怕你殺了他嗎?公子哪怕不認王爺,你身上始終流有他的血,這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既然如此,怎可父子相殘啊?”說罷,抓住璩清尊的手臂,緩緩跪下道:“公子要出氣,只管衝我來。要想與你父王動手,就等我死了吧。”回頭望著魏允之道:“王爺千不念萬不念,只念著對不住她母子在先,就寬容些吧。”魏允之的心幾乎被揉碎了,一邊是失散多年的親骨肉,一邊是傾心相愛的知己,他現在唯一明白的是,造化弄人吶。
不知是迴光返照,還是那藥起了作用,杭士傑微微的睜開了雙眼。他的手仍舊抓著璩清尊的衣服不放,努力將渙散的精神聚攏來,低聲道:“奴婢一死,可換……換得公子……回家嗎?”魏允之泣聲道:“你只多在床上躺幾個月便好,哪裡就死了?”杭士傑像是沒有聽見,兩眼死死地盯著璩清尊,盼望著他的答覆。雍小君早已是淚流滿面,搖著璩清尊的手哭道:“公子,公子,你說句話吧!”璩清尊沉默良久,終於點了點頭。杭士傑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手從衣襬上慢慢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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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 62 章 。。。
這場雨已經下了四五天了,時大時小,纏綿不去。涼爽倒也涼爽,只是有些人卻坐臥不寧,失了素日的優雅。回想那日情景,夏桑植不覺間又神遊天外。那是怎樣一個人啊?前一刻還對自己冷漠如冰,一轉眼,便稱兄呼弟起來。只道他是個讀書人,不料,於武學上還頗有研究。雖然不會真正的拳腳,江湖上各門派的功夫卻瞭如指掌。好奇之下問他,一個讀書人怎的竟喜歡這些?他只笑而不答。想約他一起出來玩兒,可惜這話,直到自己出了大門口,也沒講出來。很冒昧的問他為何不成親?他卻說,這輩子就想一個人過。夏桑植現在想起這句話,心裡仍舊有一種莫名的感覺。說不清是歡喜還是悲傷?為什麼歡喜又為什麼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