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興帝道:“你既以答應我,為何不領封號了?”雲修儒看了他一眼,並未答話。中興帝道:“平侍,侍君,都免了。朕……我直接封你華容,與貴妃平起平坐,你看如何?”
雲修儒睜開雙眼,定定地望著他,半響才冷笑道:“這是奴婢祖上積了德了,還是奴婢自己的造化?”中興帝聽他口氣不對,勸道:“我是為你父女著想。這宮中不比外頭,若有幸,我走在你後面,倒不擔心什麼;若是走在你前面了?那些人還不把你父女生吞活剝了嗎?”
雲修儒到不料他會說這話,微微怔了怔道:“人都說:‘一入侯門深似海’,何況是皇宮?陛下既知道,為何還要拉我父女淌這渾水?這會子到要做好人?奴婢既無權勢,又無靠山,若真有什麼不測,也是拜陛下所賜。”中興帝道:“所以,我才要封你做華容。這樣,你便有了權勢,那起小人才不會低看你。朕,便是你的靠山,你在宮中的地位才穩固。與雲娃就更好了,她便是朕的公主。”雲修儒道:“只怕是樹大招風吧?恕奴婢抗萬難從命。”
中興帝正說得興高采烈,這句話猶如一壺冰水當頭澆來。黑著臉道:“朕事事為你著想,你竟這等不實抬舉!”雲修儒望著中興帝顫聲道:“陛下若依得奴婢這四件事,奴婢當……”中興帝見他蒼白的臉上有些微紅暈閃現,抬了身子,黑髮斜披在肩頭,那柔若無骨的手,此時正反握著自己的手。感覺那手微涼,還發著抖。中興帝滿腔的怒火,瞬間煙消雲散。
他俯□,挑起雲修儒的下顎,深深的望著他,含笑道:“你當如何?”雲修儒渾身一僵,低垂了眼簾,不由自主地咬住了唇,微不可聞的道:“奴婢當……當……盡心服侍陛下。”中興帝心知他並非情願,還是歡喜非常。低頭吻著他的臉道:“你好好兒呆在我身邊兒,我定不負你。”雲修儒此時怎禁得他這般揉搓,又不敢掙扎,竟又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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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數日後,雲修儒傷病痊癒。
經此一事他更是聲名遠播,連外朝都驚動了。雖未上摺子勸諫,但旁敲側擊的,進了幾句忠言。中興帝只做耳旁風,不予理睬。
雲修儒這幾日倒也柔順。要他笑便笑,摟腰親臉,也不見他像從前一般躲避。中興帝憐惜他身子虛弱,強忍著,不曾臨行與他。只是他明白一件事,雲修儒再也不會為他真心而笑。他不斷的安慰自己,終有一日,自己會把這塊石頭捂熱的。·
雲修儒如今升任了印綬監掌印。與前任交接完後,便向幾個有資歷的典籍,掌司虛心求教,以便儘快熟悉。
那幾個原是看不起他的,卻又不敢得罪他,還算盡心的講解。不出一月,雲修儒已是得心應手了。那幾個本不是小人。今見他聰慧過人,談吐儒雅,又對他們幾個禮遇有加,把輕視之心,一分也沒有了,對他越發真心敬重起來。
此時已是臘月。天子領百官祭太廟,宮裡預備過臘八節,上下一片忙碌。
波利二王子百里安平,奉波利王之命,率文武官員一百餘人,前來朝賀。又聞,使團還帶了一件稀世之寶,要獻於天子。於是乎,駱緹同著司禮監一干人等忙的腳不沾地了。
這一日,柳春來同了御膳監的小內侍提了兩大食盒兒回來。雲娃歡呼著圍著他轉個不停。那小內侍何曾見過這等粉妝玉琢般的孩子。心道:“便是公主,也不及她半分了。”
正自發呆,聽見裡頭一聲輕喚,便如春風拂面般的,暖到心裡去了。抬頭看時,險險連食盒也扔了,虧得柳春來眼疾手快的接住,才沒有打翻。
雲修儒緩緩走出來。他穿了一件淡藍色的錦緞棉袍,腰裡隨意的繫著一根寶藍色,繡有如意暗紋的腰帶。頭上彆著一支翡翠雲頭簪,襯著雪白晶瑩的肌膚,猶如臨塵的仙子,恍若夢中。
雲娃“嘻嘻”的,望著他直笑。那小內侍頓時羞紅了臉,低了頭,手足無措的立在那兒。
雲修儒向著女兒招了招手,含笑道:“大冷天的,難為小哥兒跑這一遭兒。進屋吃杯熱茶吧。”那小內侍此時禮數也忘了,胡亂的搖手道:“不敢不敢,這就要回去了。”柳春來笑道:“你莫怕,我們爺最是和氣的,且進去歇會兒再走吧。”雲娃偎在父親懷裡道:“哥哥到我家玩兒會兒吧。”那小內侍低了頭,提著食盒,跟著柳春來進了屋裡。
雲修儒素來喜歡小孩子,親自用手帕包了幾樣果子,又叫柳春來拿了一吊錢與他放好。那小內侍千恩萬謝的告辭而去。
雲娃望著一碟一碟兒美味佳餚,猶對那六小碗兒各式的臘八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