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傑道:“廉掌印請回去歇著吧。”廉松風點點頭,向魏允之行禮退了出去。
還沒走幾步,便被人從身後一把抱住道:“師兄,想煞小弟了!”廉松風回身一看道:“你如何來了?”高智遠挽了他的手笑道:“我隨駱掌印來的。”廉松風急道:“快帶我去。”高智遠笑的鬼祟,望著他道:“去做什麼?打聽訊息麼?”廉松風沉了臉道:“休要玩笑,快些領我去。”高智遠見他真是急了,湊近小聲道:“想問問雲哥哥的身子可大好了?這個小弟知道,何必去問旁人?”廉松風把他拉至一邊,小聲道:“他怎麼樣了?”高智遠道:“好倒是好了,只是想念哥哥的緊。”廉松風紅了臉,推開他道:“怎得越發的沒個正形了?”說罷,掉頭往自己帳中而來。高智遠在後面緊攆道:“如今連師兄也學會過河拆橋了,得了訊息便不認人。小弟千里迢迢的過來,便是清水,也該與我一杯才是。要不,請我到你帳中略坐一坐,敘敘兄弟間的情誼。”廉松風邊走邊道:“誰又攔著你來。”高智遠嘻嘻的笑著,跟在後面。
來在帳外,高智遠卻站著不動了。廉松風懶得理他,自行掀簾而入。裡面本就不大,他一眼便看見自己床上,背身坐著一位著杏黃宮衣之人。那人聽得腳步之聲,回身來看,廉松風一聲驚叫衝口而出,手裡的刀扔在了地上。二人默默相望,廉松風恍若在夢中。直到那冰涼的指尖撫在自己臉上,這才清醒過來。廉松風將雲修儒一把摟在懷中,身子微微的發著抖。雲修儒忍受著堅硬的盔甲咯在身上的疼痛感,緊緊依偎在那個寬厚的懷中。
不知過了多久,廉松風似乎冷靜下來,猛地將懷裡的人拉出來道:“你怎的來了?這裡可比京中冷的多,如何受得了?我天天與人廝殺,哪裡還顧得上你?你腸胃虛弱,又是吃素,飯食上也受不住的。住兩日便回去吧,這裡終究不是你能呆的地方。”雲修儒靜靜的聽他嘮叨完,拉了他在床上比肩而坐,正色道:“泊然,可還記得我曾說過,雖與你結拜,但你不能拿我當女子對待。”廉松風才要申辯,被他打斷道:“我深知你事事替我著想。我又不是紙糊的,風吹一下就倒了?難道我便只配在宮裡享福?別趕我走,讓我能天天的看著你,心裡頭踏實。你莫要擔心,我能照顧自己。”廉松風握了他的手,只覺冰涼一片,嗔怪道:“還說能照顧自己,瞧這手涼的,怎的不穿厚些?”雲修儒微笑道:“再穿便走不動了。我自幼就如此,冬天一到,手腳便發冷。”忽見他還披著盔甲,起身道:“且脫了歇會吧。”廉松風含笑點頭,起來將盔甲卸下換上便服。摟了雲修儒在懷裡,細看他額頭的舊傷。只見剩下極淺的一道印子,輕輕的啄了一口在他耳邊道:“那藥膏子果然是好。頭還疼嗎?胸口了?可是全長好了?”
雲修儒將臉埋在他溫暖的懷裡,雙手緊緊地抱著他的腰,半響無語。廉松風輕拍著他的肩道:“怎麼了?累著了?便在這裡睡會吧?”見他還是不答,忙將他的臉捧起一看,卻早已是淚流滿面,驚問道:“究竟是怎麼了?胸口疼嗎?哎呀,真真急煞人了,你倒是說啊?”雲修儒長吸了口氣,略定了定神道:“泊然,你因何與我結拜?”廉松風不防他問這個,倒怔住了。雲修儒緊接著道:“是貪戀這身皮囊?還是可憐我?”廉松風緩緩地抬手與他拭淚道:“原來,你心裡還是怪我從前對你冷淡。唉,我自幼時便入得宮禁,二十年來從未想過男女之情,也未動過,要與哪個內侍結拜的念頭。當日在翠微湖畔,我見你神情恍惚,似有尋死之意,所以才將你拉回來。你的事我聽說了不少,私底下到著實的有些佩服。”雲修儒苦笑道:“我這樣的一個人,可有什麼好佩服的?你不用在這哄我。”廉松風正色道:“委實不曾哄你。說句不怕你惱的話,以你的身份,若是在旁人,早就應承了先帝。我所聽到的,十人倒有九人,說你脾氣太過倔強。不識好歹,不知變通,心高氣傲。不過,倒很對我的脾氣。只是,你乃先帝心愛之人,我一個奴才,怎能動如此大逆不道的念頭?所以,我儘量不去想你。可老天卻偏偏要我,一次又一次的遇見你。當日,聽說雲娃被人搶走,你失子瘋癲,我……我卻只能呆在灼陽宮……什麼都做不了。”說罷,眼圈兒微微有些發紅,繼續道:“還好,天可憐見,你總算是清醒過來了。想是你受苦太多,老天動了惻隱之心,還了你自由之身。可見,先帝對你是動了真情的。”雲修儒臉色微微一變,蹙眉道:“別說他吧。”廉松風攬住他道:“好好,不說他,說說你,怎麼便看上我了?”雲修儒抬起頭,注視著他道:“那日湖畔,我真想一死了之。多虧你的當頭棒喝,才不致做出傻事來。宮中,只春來,雲娃與我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