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內侍們喝道:“瞎了眼的東西,還不傳太醫來!”那些人早都嚇傻了,見他發話,這才回過神來,有兩個連滾帶爬的跑出去。群臣黑壓壓的跪了一地。雖不明白皇帝為何稱雲修儒為娘,但有一點卻是明白的,可見,這個人在小皇帝心裡有多重。這一回,夏百年觸了他的逆鱗,恐性命難保矣。
果然,慧錦帝抹了一把眼淚,高聲叫道:“來人,夏百年蔑視君王,推出午門斬了!查抄其家!”史良同宦海寧齊聲叫道:“陛下開恩吶。夏國公雖行事魯莽,請念他一心為國,對陛下忠心不二的份上,饒他不死吧。”慧錦帝冷笑道:“他今日當朕之面,在這百聖殿上橫衝直撞,任意咆哮,還行兇打人,這便是他對朕的忠心嗎?先帝在位之時,爾等可敢?分明是見朕年幼好欺,想取而代之。”魏允之狠踢了夏百年一腳道:“你他媽的就作死吧!”幾步跨到慧錦帝跟前,拿了自己的帕子,迅速的疊了疊,叫駱緹脫了雲修儒的帽子,死死的按在他的傷口上。側頭對慧錦帝道:“陛下此時正在盛怒之下,萬不可做出後悔莫及之事。依臣看……”慧錦帝臉色一變,狠狠的推開他的手道:“你方才還口口聲聲向他求婚,如今卻要幫著打他的人說話。朕不會把他嫁給你,絕不!”
話未說完,便看見雲修儒的手,微微的抬了起來,似乎想要抓住什麼。慧錦帝示意駱緹按住他的傷口,自己將那隻沾滿血跡的手,摟住他的身子,另一隻手握著他的手道?“你別慌,太醫就快到了。”雲修儒努力的將眼睛睜開,儘量將聲音放平緩,在他懷裡道:“奴婢不妨事的,求陛下收回成命吧。”慧錦帝道:“他要置你與死地呀,你反要替他講情?你糊塗了?”雲修儒嘴角往上翹了翹道:“夏國公是朝廷之棟樑,先帝的託孤之臣。他為國家立下多少汗馬功勞,連奴婢都知道,陛下竟不知嗎?”說到此處,漸漸的有些不支。慧錦帝叫道:“太醫如何還不到?”駱緹忙命人再去催。雲修儒定了定神,強忍著鑽心的疼痛,故作輕鬆的道:“今日,他委實的衝撞了陛下,犯了大不敬之罪。求陛下念在他忠君體國的份上,從輕發落吧?”
殿中雖跪滿了人,卻是寂靜無聲,四周飄蕩著,如春水般若斷若續之聲。
慧錦帝望了一眼夏百年,見他雖收斂了方才的狂態,仍舊是憤憤不平的立在群臣身後,不由的火往上撞,狠狠道:“朕不準!”雲修儒心中一急,掙扎起來。駱緹見那血一股一股往外直冒,手帕已經溼透了,忙又拿了自己的按了上去,不住的勸道:“守真吶,你就好好兒躺下吧,你還要命不要啊?”雲修儒喘吁吁的,抓著慧錦帝的衣襟道:“陛下怎可為一微不足道之內侍,而斬殺大臣?陛下此舉,不僅陷奴婢於不義,還會讓百官寒心,叫天下恥笑。若陛下執意要斬國公,請先斬了奴婢吧。”慧錦帝從不曾見他聲色俱厲過,只道他是個人棉花人兒。這會見他滿臉是血,唇白如紙的瞪著自己,心裡一陣發慌,竟忘了回答。史良微微點頭,悄對宦海寧道:“倒不要錯看了他。難得他一個內侍,竟頗識大體,有這般的胸襟。怪道先帝如此寵愛於他,果然不錯。”
這時,只聽慧錦帝道:“將夏百年打入天牢,沒有朕的旨意,不許任何人探監。”雲修儒放下了心,一句陛下聖明還未講完,便昏厥過去。
當雲修儒醒轉時,已是次日午後。
柳春來見他睜眼,慌忙趕至門口叫道:“廉爺慢走,我們爺醒了。”廉松風方要下樓,聽見了急忙轉身走回來。雲修儒微睜著眼,低低的道:“什麼時候了?”柳春來道:“未時一刻了。爺從昨兒直睡到現在,可算是醒了。廉爺一連跑了五六遭呢。”說罷,又端了水與他漱口。他冷眼旁觀了兩年,如何不知道那兩個的心思,將桂圓阿嬌紅棗粥端與廉松風道:“廉爺只當是可憐小的,在這兒多坐會吧,小的出去鬆快鬆快便回來。”說罷,退了出去。
廉松風將粥放在一邊的小几上。扶了他慢慢起身,在背上放了枕頭,讓他靠上去。雲修儒見他拿了粥,搖頭道:“我實在吃不下。”才說到這,便覺一陣天旋地轉,急急的閉了眼,雙手抱住了頭。廉松風慌得放下碗,上前扶住道:“怎麼了,疼得厲害嗎?”雲修儒好一會兒方緩過來,微睜了眼,出神的望著他,直到看得廉松風臉上起了紅暈,這才嘆了口氣道:“你那邊公務繁忙,又過來做什麼?我哪裡就死了。”廉松風一聽他說“死”字,頓時便急了。坐在床邊,緊握了他的手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心裡有氣,只管打我罵我,千萬別再說那個字。”雲修儒見他額頭上微微的起了層汗,心裡頗覺不忍。轉念想到,這兩年來,廉松風對他若即若離,態度曖昧,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