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分道兩邊早就整齊地站著兩邊的重要人物,見兩人上來,左智嚴上前,將兩軸明黃卷軸在早就備好的桌上鋪開,擺好紙筆,只等兩位正主入座。
蕭銘無痕二人對視一眼,想牽起嘴角對彼此笑一笑,卻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無奈和悵然。
無痕環顧四周,望了眼桌上的卷軸,直接問道:“他人呢?”
蕭銘牽起唇,輕輕扯動了一下拉開一絲弧度,他輕呼一口氣,低聲道:“到底,你心裡只有他?”他轉身朝城牆遠處看去,“你為他打下半壁江山,值得麼?日後他為帝王,你又將如何自處?”
無痕亦是望向遠處,雲捲雲舒,青山隱隱,她揚眉淺笑:“到時候再說了。”
她看向蕭銘又問了一遍:“他人呢?”
蕭銘無奈地攤手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無痕大驚。
她這一驚,她這方的人自是覺察到了不對勁,“噌噌”拔劍聲起,同時對面的人也紛紛舉劍。瞬間,空氣像是凝固了般,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蕭銘一嘆,直視著她說道:“我真不知道。昨天我派人去天牢帶他出來,發現天牢裡的守衛都被迷藥迷暈了,牢房門大開,他已不見。”
無痕背手望了望天際,許久才指著卷軸道:“籤吧。”
蕭銘執筆,落筆前一刻笑問:“你不懷疑我?”
無痕簽完,將卷軸交給蕭銘,換了另一卷來,“你不是也沒懷疑我?”
協約簽訂,無痕歸還雍、荊、忻、靖、邰、北六州,雙方以烏齊科爾沙漠為界,往北均屬無痕管制範圍。
“我沒帶他來,你不覺得虧麼?”蕭銘問,畢竟當初她的要求就是要見到朔月好好的在她面前。
“是有些虧。”無痕不在意地笑,“但若不是這次,我們哪能得到北方八國?”
“要是他日後怪你呢?”畢竟謀劃了那麼多年。
“他不會的。”
無痕自城牆上緩緩走下去,聽得身後人喚道:“無痕——”
她頓住腳步,蕭銘急急地跑過來,遞上一物,“這是你的玉笛,收好了。青衣無痕,怎麼能沒有玉笛相伴呢?”
無痕笑著接過,道了謝,玉笛在手中打了個圈兒,不禁感嘆:“可惜沒有蘭花酒。”
“你——”蕭銘眼眸一深,咽回了到嘴邊的話。他很想說,若是你想喝酒了,可以來找我,朝鳳宮的蘭花都開了。
然而,最終他只是一笑,深深看了她一眼,毅然決然地轉身離開,望著腳下的江山大笑三聲。
此次他們肯約定停戰,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他們都看到了這次戰爭裡百姓的疾苦。他們爭權奪利,為的不過是想要一個盛世天下。如今百姓生活富足,他們何苦要將這打破呢?
他相信,無痕一定也是想到了這些。
到底,他們都不是真正的自私無情,何況,他們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此刻起,烏齊科爾沙漠為界,他有他的盛朝天下,她有她的北國江山。
…
這一年是盛德二十五年,北朝二年。
八月十五,北國宮廷內歌舞昇平,一國之相御乘風捧著酒杯在諸位大臣之間周旋,面上是溫潤的笑,眉心卻越蹙越緊。
忽然,一人急急跑來在他耳邊嘰嘰咕咕了一陣,他眉心一跳,二話不說擱下杯子就急急朝外走去。
“你說說,你們這麼多人,怎麼連個皇帝都看不住?”他氣道。
小太監癟著嘴不說話,心中暗暗道:您也知道那是皇帝啊,他們怎麼敢當皇帝的路?
御乘風疾步趕到皇帝寢宮,直接推門掀了簾子進到內殿,片刻後又轉出來,拂袖掃了桌上的東西,清脆的聲響嚇得宮殿內的宮女太監噗通噗通跪了一地。
逍遙聞訊趕來,看這場景先是一愣,而後訕訕地笑道:“皇上又跑了啊。”
御乘風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她跑了,你很開心?”
這皇帝也當的太囂張太輕鬆了吧,他有些鬱悶,什麼事都推給他,他都好久沒跟逍遙好好瀟灑一番了。
他大嘆一聲,直嘆命苦。想當年被朔月那傢伙一道命令發配到了茹茹城,從此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他的故鄉啊,他多久都沒回去了啊?
…
夕陽斜照,霞光紅了半邊天,青衣男子打馬緩緩行著。
腰掛玉笛,手持玉壺,時不時仰頭灌一口蘭花酒,砸著唇,手在額頭搭了個棚,眯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