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食指上面的血珠吮去,初臨苦笑不已,明明巴不得她多看自己幾眼,可只要她真如此做,就莫名緊張起來。
還真是,沒用啊。
隱隱的炮仗聲傳來,初臨不由得發怔,是了,今天皇曆二十七了,再過三天便是大年三十,明日章世女就要走了,而她,迎新後,又願在這留幾天呢?
又忍不住拿眼瞧她,落了個空,扭頭一尋,在窗邊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后,才鬆了口氣。還以為,她不見了呢。
小青卻是坐不住了,提溜下塌,撈起鞋子,穿到一半便急忙忙奔到視窗,雖有心親近,但懼於宋墨默一慣的疏離,小青在她身上兩步遠站定,踮著腳探頭探腦道:“恩主,可瞧見是誰家點炮仗麼?”
就見他家恩主回首,掃了小青一眼,輕點了下頭,將身子從窗邊抽離,小青見了,歡歡喜喜地顛過去。
初臨猶豫了會,起身,給他家恩主續了杯熱茶。
剛端上去,小青就將伸出窗外的頭收回來,一臉的沮喪,“我沒見著。”
初臨“撲哧”一笑,這傻孩子,花街後頭是高牆,高牆外方是民居,從這哪裡看得到什麼人家,被恩主騙了還不知。
許是被他笑得不滿,小青嘟著嘴,“待我明年長高,就能見著了。”
“好好,待你明年長得比那方牆還高,就能見著了。”初臨打趣他。
小青不依了,跺腳叫宋墨幫他主持公道:“恩主,初臨哥哥欺負人……”
初臨眉心一跳,忙看向宋墨,就怕小青這舉止惹惱了她。
就見那冷顏似隱隱含笑,初臨疑是自己看岔了眼,眨了眨,定睛細看,又覺得與往日無異。
難不成,是真看錯了?
初臨垂眸盯著自己的鞋尖。
炮仗聲,推窗遠眺,逗弄小青。
心突然痠疼得厲害。除了那些不可救藥的風流浪□,誰會留在花樓迎新,可她分明又不是那等尋歡買笑的恩客,章世女也對她提過,要不乾脆到她府上去,她冷言拒絕了。
“到哪不是過。”
到哪不是過,她覺得,在哪裡迎新都一樣麼?
怎麼會一樣,迎新過年,不就是圖個歡喜團圓麼?像他們這種低|賤的花樓相公,到那一夜,不論平日裡如何,也都放下成見,個個掛著笑顏,親親熱熱圍成一桌,還不都是想討個意頭。誰不想到在那一日,有個家,跟著自己的血親,歡聚一堂。
難不成,她同他一般,有家歸不得?或是,無家可歸……
那日章世女的府上的管事尋到這廂來,只為求世女早日回府,世女不耐煩地打發走那位管事,他卻從她眼裡看到一絲微瀾。
恩主大人,是在羨慕麼?就像他羨慕那些有家人惦念的哥兒一般麼?
恩主大人其實很寂寞吧,否則,為何對他們小小捉弄一番,眼底就會閃過一絲溫情呢?
初臨上前一步,“恩主,明日能否允我們去採辦年貨?”
頭微仰,第一次直視那令他心醉的女人,不躲不閃,用力微笑,試圖將溫暖都掛在自己臉上。
“年貨?”
初臨見宋墨眼底似有一絲困惑,含笑點頭,“嗯,年節將至,總要備點瓜果待客,花樓裡的規矩,所有哥兒初一、初二要到各個屋裡拜年討吉。”
就見宋墨眉頭微動,初臨思忖一會,道:“往年也有不喜哥兒叨擾的恩客,將瓜果擱在外頭,讓路過的哥兒隨便抓一把,討個喜慶便可了。”
宋墨“嗯”了一聲,初臨知道,她這是同意了。
拉過小青,對宋墨默行了一禮,笑盈盈道:“明日有勞恩主陪我們走一趟了。”
宋墨皺眉,掃了初臨兩眼,見他不懼,“又是花樓的規矩?”
“是的,若沒有恩主的陪伴,樓裡不允許哥兒們隨便外出,”又轉頭對小青說,“還不謝謝恩主,明日要陪我們去辦年貨呢。”
小青聽了忙歡喜地謝恩。
宋墨沉默半晌,道:“自作主張。”
轉身落座,抽書翻開。
被她冷落的那兩個,卻是雀躍不已地討論起明日要採辦什麼回來,哪位哥兒說過哪家的糕點精緻,哪家實惠,哪家的甜果新鮮便宜,出了樓要先採辦哪樣,要先往何處逛蕩……,零零碎碎,拉拉雜雜,卻怎麼也說不完不說厭,冷落他們的那位,似乎也沒嫌他們吵鬧。
☆、14置年貨2(修)
置辦年貨,自然是要趕早,可章歌白今日卻要回府,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