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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部分

雲遊途中結識的那個少年幽無觴,竟然在入夜時分潛入殿內,找我敘舊。

「玄兄,你不是跟我約好這個冬季在什葉湖碰面出遊的麼?我都等了你好幾天了。」少年不滿地向我抱怨。

我這才記起當初分手時跟他的約定,謙然笑。

無觴看到趴在我膝頭的周兒,笑嘻嘻地捏了把周兒的臉蛋,「這就是你兒子?果然很好玩啊!」

周兒被他一嚇,哇哇大哭起來。無觴吐了吐舌頭,解開背囊,取出一件式樣古怪的兵刃。四稜形的玄鐵槍頭映月生寒。

「送給你,玄兄。」他按動兵刃機括,槍身頓時暴長。「我回涼尹後找了個能工巧匠,打造這支長槍,給你防身用。」

我接過兵刃,面對無觴滿臉燦爛笑容,百感交集。

至親至愛之人,視我如棄履。反而是這個半路認識的遊伴,待我至誠。

得友如此,夫復何求?

無觴在我的開元宮內盤桓了數日。我本想傷勢痊癒後,陪他在京城好好遊覽一番,太子宮中的人,卻又出現在我面前。

我只能去,臨行時特意叮囑:「我去去就回來。無觴,幫我照看好周兒。」

無觴不虞有他,欣然應允。

可那天,我沒有能回到開元宮。

那日天色陰霾,雪花片片飛。

宸宮密室內卻燒著大炭爐,熱得催人冒汗。我被脫光了衣服,吊綁在頂梁垂落的粗重鐵鏈上。

侍衛抽累了鞭子,停手歇息。我也終於撥出了一口長氣。被鞭打得血肉模糊的背部一陣陣牽搐抽痛著,腥熱的血混著冷汗,滴落在我腳邊的石磚上,染開朵朵血花。

太子推開厚厚的貂皮大襖,連打幾個呵欠,顯得很是無聊。

他大概,也對這重複的懲罰遊戲感到膩味了。我自嘲地笑,慢慢放鬆了緊握鐵鏈的雙拳。

武言卻仍精神得很,趴在太子腿上看著我,滴溜溜轉動著黑水晶般的眼睛,叫侍衛再去廚房抓幾條比上次更粗的蛇來。

聽到蛇字,上次那噁心作嘔的情形再現眼前,等侍衛將一條粗如兒臂的蛇扔到我身上,我渾身肌肉一下子繃緊。

言兒拍手嬉笑:「塵哥哥,你看!他怕蛇,臉都嚇青了。」

蛇纏繞住我的腿,擰動盤旋著往上爬,逐漸接近我下身,在男性最重要的部位邊停住了。溼冷的紅信子在空中抖了抖,舔上染血的***。

像上回一樣,我胃酸翻騰,乾嘔起來。

周圍的侍衛跟太子都放聲大笑。我聽者眾人充滿輕蔑和惡意的笑聲,深深地閉上了眼睛。

這次,我恐怕又難逃被折磨至暈厥的噩運。

「哐」一聲大響,震碎了眾人大笑。

密室內頃刻鴉雀無聲,卻有一人怒叱道:「塵兒,你在幹什麼?」

這個聲音,低沉醇厚如玉鍾,帶著無上威儀。

陌生,卻又熟悉得早已刻入我記憶處多年。是父皇!

我驚愕萬分地睜開眼,入目,就是一個火光裡修長挺拔耀眼如天神的人影。

我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父皇--

瀾王說得果然沒錯。父皇與我的容顏,極為相似,周身上下流溢而出的帝王雍容氣度,讓周圍的火光都黯然失了色。

他訓斥完太子,緩緩側首,黑髮下那雙深沉如淵的眸子,剎那奪走了我全部心神。

父皇,在看我!

從小到大的心願,就是求父皇能正眼看我一看,卻不料實在我如此難堪狼狽的情況下。可我已經顧不上思考任何東西,只是痴痴地望著他。

興許是我望得太過專注,父皇神情間微微浮起幾分異樣,眸底有些我看不明的情緒一掠而過。隨後,向我走來。

他伸手,撫上了我沾染血跡的長髮,又慢慢摸上我面龐,與我無聲對視。

父皇薄削剛毅的嘴角,緩緩勾起一點莫名的弧度。

我不想去知道父皇因何而微笑,只瞬息不眨地睜著眼,貪婪地注視我在夢裡幻想過無數回的臉容。

能得父皇看上一眼,我已經激動得不敢再奢求其它,然而父皇的手突然從我臉上移開,不顧血跡汙穢,親自替我解開了鐵鏈,脫下身穿的風衣裹住我,將我帶回了他的寢宮。

父皇的寢宮,奢華巍峨。我躺在巨大華麗的龍床上,仍覺得自己是在夢中。

何曾想過,有朝一日,我居然竟能和天神般遙不可及的父皇如此親近。

陸太醫和魚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