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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只聽得到話語,然而,努力地看著四周,他卻無法看到任何清晰的東西。一切,彷彿是虛幻而不扭曲的,似乎隔了一層嫋嫋升起的水霧——他只看見白茫茫的一片,是無數穿著白袍的人影,一起一伏,不停止地做著機械的膜拜狀,奇怪的誦唱之聲如波濤般傳入耳膜——

聲音帶著奇異的音韻和唱腔,如潮水一樣慢慢漫進人的耳膜,從耳至腦、至心……讓他漸漸有昏昏沉沉的感覺,一時間,似乎時間都已經靜止——他無法回答,只有冷汗涔涔而下。

“時辰到了,祭典開始!”不知過了多久,那個聲音毫不留情地宣佈。

忽然間——四周變成了血紅!火!是四處燃燒的火!

他看不到她——然而卻清楚地知道,她被火海吞沒了!她在火裡……她在火裡!

“阿靖!阿靖!”冷定如他,終於也忍不住脫口驚撥出來,撥開迷霧,四處尋覓著,對著那虛空中的聲音厲聲喊,“——住手!放她出來,放她出來!——我答應你們!”

“遲了……已經遲了……”

“焚燒一切的紅蓮火焰一旦燃起,將燒盡三界裡的所有罪孽……”

“住口!讓她出來!”慌亂之下,他想斬開重重的迷霧,卻發現那卻是如水一般地毫不留痕跡……他不知道她在哪裡,然而,他知道她在火裡……在烈焰的焚燒裡!

“放她出來!快讓她出來!”他開始失去了控制,一直往火焰的深處衝去——然而,眼前的火焰變成了一張張人臉,跳動的,恍惚的,扭曲的,對著他笑。

他手中的夕影凌厲如風,劃開重重烈火迷障,將那些幻象一斬為二。

一刀,又一刀……

他的手控制不住的繼續劃落,然而剎那間他的臉色卻蒼白——那一張臉……那一張臉是……是母親!是二十年未見的母親,依舊保持著沉湖之時的美麗綽約,對著兒子伸出手來,微笑。

震驚。

然而他已經停不住殺戮的手,夕影刀划過去,將那個迷障劃破——然而突然間,那個被截斷的幻象卻真的流出了鮮血!

那血,濺在他臉上,矇住了他的眼睛。

所有的東西看出去都是一片血紅……漫天漫地的血紅。

母親的臉忽然變了,在血泊中倒下的面容,變成了另一個女子——

時間彷彿忽然間停住,連天地都彷彿空寂無一物,他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刀上滴下來的血,一滴,又一滴,美豔不可方物。遲了……都遲了!

阿靖!阿靖!——隔了很久,似乎用盡了所有力量,他才喊出她的名字——只是短短兩個字,卻已用盡了他畢生的眷戀。晚了……只是晚了。

霍然驚醒,冷汗溼透了重衣,肺腑裡似乎有刀劍絞著,他劇烈的咳嗽起來。

“別吵了!”外室,碧落劍眉一軒,忍無可忍對著藍衫少女叱道,“你不見這裡有多少事要忙?——燁火不會有事的!她一個小丫頭,拜月教能把她怎麼樣?”

聽雪樓陳兵月宮門外,卻忽然收兵撤走,樓中士氣陡然低落——樓主對此不做任何解釋——靖姑娘的血薇劍出現在拜月教人的手裡——張真人和明鏡大師自從那次和迦若交手後,一直沒有恢復過來——青龍宮門外,那個鬼魅般的白衣祭司出手如此可怕,擊退了他們聯手進攻,好一些聽雪樓子弟受傷後被俘,紅塵為他擋了一招、至今垂危……

二樓主南楚坐鎮洛陽總樓,不能遙顧南疆;靖姑娘落入敵手,紅塵護法危在旦夕——如今,碧落陡然覺得沉沉重擔就直壓到了肩頭,讓向來灑脫對萬事都不上心的他、也不禁心煩。

偏偏,張真人的弟子又為了區區小事來喧譁。

“你怎麼知道她不會有事啊?我師妹被拜月教抓走了!你們難道不去救她回來?”弱水也急得發火,毫不畏懼這位聽雪樓的第一護法,“我要去見蕭樓主!是不是因為我們不是聽雪樓的人你們就不管死活了?——怎麼說,師傅和我們是蕭樓主請來的!你們……”

她的話說到一半,卻忽然被碧落用眼神阻止——有劇烈的咳嗽聲從內室裡傳出。

“樓主?樓主?”側耳細聽,聽雪樓的大護法忽然間有些不安,站了起來想進入內室,卻在門外遲疑著頓住了腳步——沒有樓主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擅入!

發病的時候,蕭樓主絕對禁止別人靠近他身側三丈——除了那個緋衣女子。

然而,此刻靖姑娘卻無法再照顧著這個病人。

極力壓制著的咳嗽聲斷斷續續傳來,苦痛悒鬱,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