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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現在想來,當年那四年分別也不算是壞事。那時我被秦皇后逐出東宮,蕭繹一個孩子在宮內是孤家寡人,如何能在秦皇后眼皮子躲過各種毒害。那時蕭繹離開東宮、離開京城,離秦皇后和他那所謂的父皇遠些,還安全些。

我將所想告訴蕭繹,說禍兮福依,那四年分別並不都是壞事時,蕭繹看著我道:“可是我很想你……那四年……日思夜想……”

那四年裡,我定也是十分思念蕭繹的,四年後終於能在京城再相見時,定然十分激動。我笑說道:“再見的時候,我是不是老遠看見你,就激動地跑了過去,是不是還高興到掉眼淚了?”

蕭繹靜了一瞬,道:“你沒有看見我。”蕭繹說:“那時候,你正執喜扇障面,我到京的那天夜裡,你正和雲崢成親。”

我聽得噎了一下,想我那時候也太不像話,成親早一天晚一天有什麼要緊呢,應該在蕭繹回京的那一天,好好迎接他,為他接風洗塵的。皇帝對蕭繹可沒什麼父愛,我可是蕭繹在京中、甚至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啊。

想著蕭繹在離京四年後終於能回來時,入京卻無人相迎,冷夜寒風中孤影伶仃、形容可憐的淒涼場面,我心中浮起深深的愧悔之意。

為我那時的不當之舉,我向蕭繹道歉道:“抱歉,我那時應該去城外迎你的……”

蕭繹卻搖頭不怪我,“你不知我那天會回來,按原定行程走官道,我本該晚幾天才到京,是我中途改了行程,抄近路走山道,又快馬加鞭,才提前了幾天。”

“為何要趕路?”我不解且因擔憂略銜責備道,“山道哪有官道平坦,路上當慢慢走的,平安最要緊。”

忽又想起什麼,我因驟然浮上心頭的緊張與擔心,緊攥住蕭繹一隻手,盯著他問道:“是不是那時秦後一黨派人埋伏在官道邊上?秦黨不願見你歸京,想在你回來路上殺了你?!”

“不是”,蕭繹微微搖首,燈火中凝看著我,嗓音淡淡道,“是我在走到半路時,收到了你要和雲崢成親的訊息。”

所以他急著走山路抄近道回京,是為了能趕上我的婚期,為了親自參加我的婚禮,恭賀我喜結良緣?

蕭繹從小就是個貼心的孩子,我感念地看著他,正要說句道謝的話時,又聽蕭繹道:“我八歲離京時,在路上聽到你嫁給了禮部尚書謝守仁的訊息,以為我這輩子只會有一次這樣的體驗,卻又在我十二歲時歸京時,在路上聽到你要嫁給博陽侯世子云崢。”

這下我不知要說什麼好了,難道要說,我虞嬿婉可能有個愛好叫做成親嗎?

雖然失去了過去八年記憶,但我能理解我曾經嫁給雲崢這件事。人貴自知,我知道依我性情,是不可能在深宅大院安分守寡一輩子的,在十九、二十那樣的好年紀,和與我同齡、英俊軒昂的雲世子看對眼,是件有可能發生的事。

但我不大能理解我為何會曾嫁給禮部尚書謝守仁。我十六歲時,謝尚書都三十八了,病入膏肓,成天昏迷臥床,我為何會嫁做謝尚書的繼室給他沖喜?沈皇后對我大恩,可謝家對我並沒有那樣的恩惠,我在那之前可和謝家毫無交集啊!

而最最讓我無法理解的是,我怎會在婚內勾引蕭繹呢?!依著沈皇后對我的恩情,依著我對蕭繹純粹的親情,就算我在與雲崢的婚姻中,欲|求不滿到一天要勾引十七八個美少年,我也絕不會將這魔爪伸到蕭繹身上,我怎會做下這樣的事,理解不了,完全理解不了。

可事實即是如此,綠璃如此說,全天下人都這樣說,我不理解也得承認也得接受。暗自想得出神時,我聽身旁的蕭繹問道:“你在想什麼?”

呃,努力在想我到底是怎麼勾引你的,但一點畫面都想不起來……我沒說話時,又聽蕭繹的嗓音響起道:“你在想雲崢嗎?”

我仍是未語時,蕭繹的身體已靠了過來,“不要想他,你十六歲時並不認識他”,似是孩童,少年蕭繹低身伏靠在我的膝上,輕低的聲音透著無限的依戀,“沒有云崢,也沒有別的什麼人,十六歲的你,只有我……只有我。”